“要不咱能留你们在这里!你可别跟着这西洋鬼子不知好歹,别看他一身正气,出到外面啥也不是,一两个汉奸就能收拾他。”马老六只顾看着模样儿贼精明的伤兵。
这人是湘军的某一支部队投进淞沪战场绞肉机的,他所属的那个营部就死剩他一个,跟着一支溃军败了出来,可见得其本身少不了些看家本领,在这宅子里呆了些时日,这里的人也终究看出了他的特长之处,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贼精。
这下徐三晚伸手按住了贼精的一条伤腿,与他对视,那神色分明是表示你这是在装伤着呢?
贼精却一个倒躺,避开了人的眼神。
“如果他们两个真是被鬼子囚在军营那个地牢里,我看咱多半是没有法子救得了他们出来。”
在宅子里一个以前用来清洗作料的天井当中,几个人围坐一块就着一些刚烤出来的鱼干虾干喝着陈酿土烧。
“没法子,得想法子呀,丢他俩个在鬼子手里头,咱心头落忍么!”马老六看着说下话的徐三晚,跟着捧起手头的碗喝下一口烧酒,接着发狠道:“这就回镇子里去,我老早就想过要绑一身炸药去找三斩藤枝。”
“咋啦,犯酒瘾呢?”站起来的马老六看着坐石板地上的一个个都不动。
“六哥,你身体好全了?”胖子金宝坐在一旁的阶台上幽幽问了句。
“进入浦滨之前我们刚和伍同志分开,他要去找人商量怎么营救老谭和二哥,叫我们不要冲动暴露自己,别在鬼子面前吃了亏。”
李连长抬头看着老六说道。
“这件事真得详细计划再动手,我和三晚想好了下一步先扮鬼子进军营里去打探情况。”高飞这下间接劝老六不要冲动。
徐三晚伸手扯住马老六的裤管子。“你先坐下来嘛,他们两个值得咱舍命相救,可得救得了人才好,别你把自个炸得稀巴烂,三斩却在远处看着你乐呵呵笑,我这下找你还有件事想跟你探究一下的。”
“那墓头上还埋有这等狠手段!?”马老六听了徐三晚说的鬼子破拆徐福大坟的事,一下倒转了个兴头儿。
“要我看土里准是埋了毒草灰,这是一种剧毒植物荚桃竹烧灰之后,加进砒霜和硫磺粉混在一起的制成粉沫的,只要在容器里散开就会生出毒气,亏着咱没动那大土包头,那麻生说的话没准真有源头的。”
“可我怎么觉着咱老祖宗的坟底下不止他说的那些事儿,他甚至连军营下有个地牢的事都不知晓,这晚上我一直在想,那地牢是不是真跟那山坟是相连的?”
徐三晚说下这句话,只顾看着马老六。
“你意思是说从军营下挖了条地道通到了山坟底下了?”李连长这下也来了兴致。
“上次你说过那山坟是挖了好几年才挖出来的,可你家老祖早就登仙去了,他的棺椁尚不可入正墓,就先放在那地牢里了?”马老六说道。
“那老鸦头说地牢里悬着八根铁链条,我估着就是用来悬挂徐福和他结发妻子的棺身的,要是我没猜错,当年建那口大坟头是早先头就已封了土堆头的,底下的事全是军营地牢里的囚犯通过地道过去挖造的,军营离得大土堆也不过半里路,挖条地道过去并非难事,我就怀疑那里头的事并不全是麻生说的那么回事。”
“那你认为又是怎么一回事?”马老六说,这下大伙都只顾盯着徐三晚。
徐三晚却一撂酒碗,站起来。“走,我带你们趟一回这宅子底下的暗道,咱这就回徐家湾去,徐福当时没准真是听信了算命的谋划,挖了个地下神坛来安放自己,想着阴庇他的天下后世,但这当中一定还埋着别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