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出口其实就已经后悔了,她不想问这个问题。
她觉得很荒谬,方德成这些年对她有多好,她是知道的。
怎么能因为其他人质疑几句,就怀疑他在外头乱搞呢?
方德成果然很生气:“你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在看守所里被关了那么久,你不说来看看我,或者想想办法来救我,你跑来质问咱们养大的孩子是不是私生子?
徐翠敏,你到底有没有心?”
徐翠敏瞠目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她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方德成的一席话让她觉得羞愧。
是啊,她出了看守所之后就浑浑噩噩的,只想守在方念身边,完全没有想到方德成怎么样了。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方念不要出什么事情,方念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得陪在儿子身边才行呢。
方德成自然就被忘在了脑后。
她看着丈夫消瘦的面孔,心里涌起一股愧疚感:“德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不怪你,是我太相信我们的儿子了,以为他至少不会对亲生父母太过分,没想到,他一点情面都不顾!”
每次被方德成这么说的时候,徐翠敏都觉得难堪,因为方时序是她生的,而方时序丢人,她也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她低下头痛苦地道了歉:“是我的错,是我太担心小念了,忘了你也在受罪。”
“别说这个了,你还是赶紧找方时序,只要他不计较,我们的事完全可以当成家庭纠纷,毕竟我也没有真的把他推下去,你去找他,好好说说。”
方德成说完,眼神里透出一丝凶光:“你好好对他,多夸几句,把他哄得开心了,说什么他能不应?我还不知道他?几句好话就能让他乐得团团转。”
徐翠敏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他从来都知道怎么样让方时序开心,怎么样和方时序和平相处,但他从来不这么做。
他总是很嫌恶地看着方时序问他,你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其实他从来都知道这孩子要的是什么。
徐翠敏抹了抹脸,没有再想下去,她现在形单影只,得早点让方德成出来才行。
她很快联系了方时序。
本来张嘴就要哭,结果方时序来了一句:“你哭完了再给我打。”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徐翠敏就没了眼泪,身边又没人,她哭给谁看?
两人终于单独见了面,徐翠敏等在约好的餐厅门口,远远地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走了过来。
阳光下,他穿了一套黑色的T恤,同色系的牛仔裤和鞋子,衬得整个人修长漂亮,皮肤白皙,头发也长长了,本来硬邦邦的小板寸不情不愿地柔软贴在了额间。
阳光下的少年眉目漂亮,唇红齿白,完全不像记忆里那又黑又瘦畏畏缩缩的样子。
那天她眼里只有方念,虽然在和方时序争执,但基本上没太正眼看他,只知道他比原来好看了不少,之后就只顾着蹦跶吵架了。
方时序离开方家之后,变化怎么这么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不爽。
自己那么费心费力养着他,怕他变坏,怕他不学好,结果他就丑成那个样子,自己不管他了,他却像挺过了风霜严寒的腊梅,在无人的角落里悄悄绽放了。
“吃什么?我请客。”
方时序没理会她眼中那么多情绪,只是把菜单递给她。
徐翠敏想说话,但是看方时序又低头摆弄手机,只能把话咽了下去,低头看菜单。
点完菜之后,方时序终于放下了手机,看着徐翠敏:“找我有事吗?”
徐翠敏心里十分不舒服,心想这话说的,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