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青面前,呼延略瞬间回到了那个为所欲为、被长辈和哥哥们宠爱的少年时代,他习惯性地冲卢青翻了个大白眼,卢青笑:“真的,不骗你。”
卢青的队伍行到咸平郊外时,因为自己这一行车马众多,平时就是缉凶捕盗的行家,自然不怕遇到盗匪,他们不走大路,抄了近道。
这条路虽难走些,但是中午就可以到咸平。
行进间,手下参军来报,路边好像有女“路倒”,还有个娃娃趴在尸体上哭。“路倒”是指死在路边的乞丐或难民。
初为人父的卢青心生不忍,心想此处荒僻,少有人来,这妇人怎么带着孩子走到此地来了。
他让手下去看看,妇人若死了就地掩埋,孩子先带到咸平再说。
不多时手下说,妇人没死,是饿昏了,喂了些水和干粮已经苏醒了。
卢青就让把人带来,手下一脸的嫌恶:“大人,那妇人恐有恶疾,身上奇臭。”
“那就更不能见死不救,把人带来,让周师爷看看是什么病。”见手下已在一块平地上摆放了椅子,他便坐了过去。
一个不时发出干呕的妇人和一个四五岁,黑瘦的童儿被带了过来。
妇人目光呆滞、脸色清灰,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妇人跪在地上,手指着自己的喉咙表示不能说话,表情很是痛苦。
周师爷略通医道,忍住妇人散发出的臭味让她张开嘴看看,一脸的惊诧:“这喉咙怎么烂成这样,嗓子眼处还有红枣大的一个脓包,难怪干呕不止!”
卢青看着师爷:“病得重吗?”
“单看这喉咙已经溃烂,估计这妇人也在发烧,急需消除炎症,退烧才好。”师爷拿出一个小葫芦,往妇人咽喉处倒了些药面儿。
妇人又是一阵干呕,把刚吃进去的干粮和以前吃的草和树叶都吐出来了。
“你领着这样的一个小儿,欲往何处去?投亲还是回家?”卢青也差点儿被熏得呕吐。
妇人指指卢青坐的椅子,众人不解何意,妇人唔噜了几声,师爷侧耳听了好像是“小板凳。”
“你是想去找那个板凳县令告状,对吗?”师爷问。
妇人连连点头。
自进入豫州府,就不时听到“板凳县令是个大青天”的议论,到了雍丘时听到百姓说:“我们的卢大人也是青天。”卢青欢喜不已,把卢荣好一番夸奖。
得知哥哥还要路过咸平,卢荣甚是羡慕,除了请哥哥给父母、姨妈带去礼物,还特意给呼延略带了些滋补的药材。
卢青听这妇人要去找呼延略告状,立即起身:“甚好,出发!”
卢青刚把经过说完,小莲便领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孩童来到:“大人,人领来了。”
沐浴更衣后,妇人显得清爽了很多,但是因为喉部有肿块,还是克制不住地时时发出干呕声。
“郎中看过了,身上好些伤都化脓了,郎中给上了药,也把她喉咙里的脓水放出来了,但是说咽喉处的伤最难好,所以需要些日子呢。”小莲眼睛红红的,显是才哭过。
呼延略脱口问:“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欧阳雄、李典吏他们见惯了呼延略在小莲面前那副没出息的嘴脸,所以都习以为常,不以为怪。
卢青和周师爷却面面相觑,心想:“他们什么关系?一个小仆人,还值得那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