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呼延略也观察到这个细节,小乞丐衣服虽破旧,头发虽凌乱,他身上并不酸臭。
见小乞丐大口嚼着鸡蛋,他递过去自己的水壶:“喝口水,别噎着。”
莲心也递过去一个桃子:“吃个桃儿,可甜了。”
小乞丐看着莲心:“姐姐莫不是天上的仙女,怎么长得这么美丽啊!”
这马屁拍得莲心恨不能把他搂在怀里叫“弟弟”,一脸得意地说:“这小嘴,咋这么会说话呢!”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一个人要往哪儿去呢?”欧阳雄问。
小乞丐拿着咬了几口的桃子,看着欧阳雄:“我叫杜三儿,从肃州来,想去京城找外祖母!”
说到外祖母,他眼睛突然就红了,低头用指甲抠着桃子:“我娘死了,姨娘不待见我,爹凡事都听三姨娘的,我想去京城投奔外祖母。”
几个人的心同时软了,李校尉说:“这离京城还有很远的路,你这样子怎么去?出门时怎么也不带上点盘缠?”
“我把爹娘以前给我的压岁钱都带上了,偷跑出门时被三姨娘拦住,她把我包袱里的银子搜刮走了,半道儿上我的包袱和身上的衣服都被地痞抢了去,是个好心的大婶儿把自己儿子的衣服给了我一件!”说着,杜三儿伤心地大哭起来。
小主,
莲心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擦眼泪,他看绣着花的帕子甚是好看,没舍得用,也没还给莲心,直接揣怀里,用袖子抹着眼泪鼻涕继续哭。
欧阳雄问:“娶了两房姨太太,你爹是有钱人吧?”
杜三儿似乎没听见,继续哭。
等他哭够了,呼延略问:“你常去京城吗?你外祖母是自己有宅院吗?”
杜三儿刚才那一场哭,擦眼泪时把脸上的黑灰都擦了去,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他吸溜着鼻子:“前年我还跟着爹娘去京城呢,我外祖父过世几年了,外祖母跟着舅舅舅母生活。”
“你去投奔外祖母,其实是投奔舅舅,你可知舅母是否愿意收留你呢?”呼延略问。
杜三儿嘴一瘪,又哭了:“我舅母可吝啬了,肯定不收留我,我向外祖母要钱,再去扬州找我姨妈去!”
“唉!且不说你姨妈家能不能收留你,对了,你娘怎么死的?她年纪应该不大吧?”呼延略问。
“自从前年我爹娶了三姨娘后,三姨娘总欺负我娘,我娘就得了心疼病,她是去年死的,死的时候才三十一岁!”杜三儿的眼泪珠子般扑簌簌落下。
莲心忍不住也落泪,把可怜的孩子拥在怀里。
这一拥,杜三儿念叨着“娘”哭得更痛了。
李校尉抬头看看天:“这天看着起云了,估计得有一场雨。”
呼延略看着头顶的天:“杜三儿,寄人篱下总不是法子,我们正好也要去肃州,你今年十四岁了,再有两年就可以成家立业了,我们若为你做主,让你爹拿出部分家财让你分出来独自生活,你可愿意?”
杜三儿眨巴着乌溜溜的黑眼睛,见呼延略说得很认真,这才认真打量起他们一行人的装束:“哦,我眼拙了,你们官门中人啊,好好,如果能那样,我感激不尽!”
随即,他又改变了主意:“要是你们能收留我,我就不回家了,跟着你四海为家去!”
他的话把众人都逗笑了,李校尉在他鼻子上一捏说:“那怎么行,到时候你那个得新忘旧的爹告我们一个拐带人口可怎么办?”
杜三儿揉着鼻子,小声说:“我不想回家,不想看见他们。”
欧阳雄佯装听不见他的话,对莲心说:“你俩赶紧吃东西,吃完去放马,让小端回来吃饭。”
看着比莲心矮半个头,跟着她蹦蹦跳跳去放马的杜三儿,欧阳雄说:“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你们可看出杜三儿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