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藩王于陛下和太子而言,都是年轻人。作为他们的父亲以及兄长,陛下和太子殿下自然有把握、也有能力去将这群人的野心暂时控制住。
但是等第三代君主登基之时,当他再看向在外诸位藩王的时候,那就是一群坐拥着强大兵权的叔伯长辈。
如此情况之下,新君纵使坐上皇位之后也断然不可能轻视各藩实力。古来所有天子,除了要追求国强民富的盛世之外,另外一个任务就是稳住自己的皇位。
你想想若是你坐上了皇位,岂能允许周围有一群你控制不了的人,手握重兵,时刻威胁着应天府的安全。
到时候你岂能安然入睡。”
意识到这个愣头青可能来真的,胡轲也不再纠结,既然你敢听,那我一个**犯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小先生所言还是有失偏颇,虽是叔伯长辈,但亦是皇亲血脉。都是一家人,又缘何谈得上骨肉相残。”
年轻的朱棣还是不愿意听信胡轲的说法,虽然他从小对于儒家经典并不十分认同,当初也是因为“抡”语才和胡轲相熟。
但多年耳濡目染,以及周围其他人思想的影响之下,忠义孝悌、礼仪廉耻这些内容还是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脑子里。
“汉初诸王亦是高皇血脉,赫赫宗周封四百余国,亦多是姬姓子孙。”胡轲淡淡的回道。
“汉初诸王虽然都是高皇所出,但其舅家却为各地豪强。长此以往,自然生的祸乱。
我大明诸位藩王,王妃皆乃功臣勋贵之女,其娘舅家皆在应天任职,若有偏心,也应是向着朝廷!”
血气上涌的朱棣毫不退让的反驳道。
“诸王妃虽为勋贵之女,但就藩之后,今后的王子王孙,又如何免得了和地方豪强联姻合作。长此以往,又与炎汉初年有何不同。”胡轲毫不客气的给眼前这个年轻人揭露**。
“我大明以孝治国,又如何生得出此等乱臣贼子。”朱棣此刻已经有点词穷,无可奈何之下,就只得选择这种近乎于杠精的行为。
“自秦以降,历朝历代无不以孝治国。然你又何曾见过不生内乱的王朝?”
“那按你的说法,我大明两代以内必生祸乱?”接连被人驳倒,朱棣现在还能开口,完全凭的就是对自己家的维护。
“藩王制度若不更改,大明内乱无可避免。”
胡轲这些有理有据的回答,让场上的气氛再次陷入到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那依先生之见,当今藩王之中,有谁最有可能在日后带头生乱?”
良久,朱棣终于被说服,不过在完全认输之前,他还是挣扎着问出了一个陷阱般的问题。
“秦王年长,但过于骄狂;晋王聪睿,却失于文弱;如今成年诸王之中,唯有燕王沉稳干练,能力出众。
若天下果真有乱,当应在燕王身上。”
说完这句之后,胡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而在他的对面,假名朱汜的朱棣已经彻底惊呆在了原地,手中高举的酒壶这时再也握不住,径直从手中脱落。
随着陶瓷酒壶在地上彻底碎裂,小小的监牢里,瞬间多了两个心碎的人。
而在那堵黑墙的另一边,毛骧已经把绣春刀拔出了刀鞘,只待太子一声令下,他当即就撞断墙壁,冲过去把那胡言的贼子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