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墙的另一头,朱标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身边毛骧手中的绣春刀也越握越紧。
“那依先生之见,我大明当真就没有了改变的希望了吗?”年轻的朱棣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这世间没有注定要发生的好事,同样也就没有注定要发生的坏事。”意识到眼前这个忠君爱国的小兄弟几近崩溃,胡轲觉得自己这波给的压力已经足够了。
要是再继续加压,告诉他没有王朝能够打破历史周期律,这个还没正式接受过社会毒打的小伙子,指不定就直接疯求了。这可是自己的送饭童子,他要是疯了,那自己的胃也得饿疯。
“还请先生教我。”胡轲是万万没有想到,对面的这个朱汜竟然直接冲着自己郑重地行了一礼。对方这一板一眼的动作着实让胡轲感觉有点受宠若惊,他下意识的就打算站起来给对方回一礼。只是不曾想自己方才吃喝吹牛的时候盘腿坐的太久,这猛然站起身来,被压的发麻的大腿,立即发出了**的信号。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你酒肉管够便好,对我一个**犯行如此大礼,属实没有必要。”既然站不起来,胡轲索性又直接一屁股坐回到了原地,现在自己都这般光景了,把心意尽到即可。
“再说了,这不过就是咱俩之间玩闹之语罢了,咋地,你一个小小的狱卒敢把我说的话传出去。你也想你们全家落的跟我一个下场是吧?”胡轲说着又把手伸进了食盒里,不过在略微摸索了一下之后,他又空着手出来了。没有酒喝,这里边的食物也变得不那么香了。
“还请先生解我心中疑惑。”少年朱棣再次郑重的行礼。朱棣此刻非常清楚,若胡轲先前说的都是真的,那要是没有什么**的办法,自己家人之后可能的遭遇也不见得会比如今的胡轲更好。
“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那我也不好再藏着掖着。总归也就咱俩知道,我一个**犯,你一个小狱卒,就是说的话再张狂,也会被这诏狱的天花板给挡下,捅不到天上去。”胡轲说完转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始看着着朱汜继续说道。
“其实这其中的解决方案也并不复杂,那就是把藩王从一个爵位变成职位。”
胡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要给这个小兄弟留出足够的消化时间。
“爵位变成职位?先生的意思是,把这个地方藩王从现在固定不变的模式变成流动的?”朱棣很快就反应了上来,作为后世能够成功逆袭的天才,如今的他只是因为阅历不够,而视野有些狭隘,单从个人智慧来说,他并不比任何人差。
“正是此意。”看到自己的学生有如此快的反应,胡轲也不经拍手称赞。
“当今圣上所制定的藩王制度,于如今的大明而言,是非常有必要。前元祸乱中原近百年,天下各地散乱已久。若无藩王前去坐镇,各地人心数十年之内都难以归附。自古皇权不下乡,若无皇子坐镇,那几十年后,乡野之间必然又成为士绅豪强横行之地。更兼之,如今大明虽然已经一统中原,但北方边患依然十分严重。若无藩王拱卫边疆,等草原诸部十年生聚之后,这帮生长在苦寒之地的人必将卷土重来。因此依照大明现在的形势而言,藩王制度绝不可废。然则就如同历史各个周期一样,藩王的存在也有着其不可避免的缺陷。当地方上长期握有重权,朝廷无法实现完全集权。那么数十年之后,在各地豪强的拉拢腐化之下,这些现在拱卫京畿的藩王,就会成为权倾一方的野心家。如此,既不能完全废除,又不能彻底的放手不做限制。两难之际,最好的解决方案便是打破历朝历代惯例,将藩王当成一个职位。每隔十年由朝廷统一选派皇子去各地担任藩王,待任期满后,立即召其回京。汇总其在藩地10年间的功绩与过失,决定在归京之后的福利和待遇。”
给完自己的解决方案,只觉得口干舌燥的胡轲不禁在心里吐槽着摔自己酒壶的这个小**。而此刻在听完他这一小段论述之后,对面的朱棣眉头已经皱的能夹住一枚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