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日所谈,朱某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理想实现之日,在下定会去先生墓前与先生共同分享此等喜悦。”
胡轲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兄弟在思索一番后,最终给自己的答复竟然是这样一句让他万分无语的话。
甚至这种无语已经冲击了胡轲的大脑,让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听出朱棣话语中的不妥之处,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后面,也就是这家伙要到坟前继续跟自己絮叨这一点上。
“前面三个策略已经说完了,请先生继续讲讲刚才提到的那三个补充策略。”此刻的朱棣也沉浸在了自己,帮着父兄维护天下的美好畅想之中,一时之间他也忽略了对面小先生的感受。
不过在他说完这番话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冒失了。小先生虽然现在难逃一死,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往他伤口上撒盐。
不过这一次还轮不到他开口道歉,对面的胡轲在短暂的沉默后却率先开口。
“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吧,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带上。”胡轲说话时,眼睛已经黯淡了下来。
他现在空有一腔抱负,却根本无法在这个时代发挥自己穿越者的作用。站在厚重的史书上所积累出来的那些高谈阔论的底气,现在却也只能像一个没啥前途的狱卒倾吐。
而且很明显,这个狱卒也并不是一个好的听众。虽然他的反应速度还算快,但这家伙的情商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的诡异。
“先生莫要生气……”见小先生下了逐客令,这边还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答案的朱棣赶忙道歉,但还没等他把客套话说完,胡轲却粗暴地用两个字打断了他的节奏。
“闭嘴。”
“既然先生不愿意多说,那朱某今日也就不好再多打扰。明日午后,朱某再来给先生送饭。”这时朱棣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确实有些不妥,如今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言,转身就准备离开。
“对了先生,牢房通道的钥匙我没有,诏狱外面的那道门我说了也不算。所以我也没法给您把门带上,还请您多多理解。”转身的一瞬间,朱棣突然停下脚步,又回过头来无比认真地对胡轲说。
而这次迎接他的,只剩下了胡轲最后一次有气无力的怒吼:“滚!”
随着走廊尽头铁链重新上锁的声音结束,费了半天口舌,最后落了个浑身不自在的胡轲,这时终于获得了一片清静。
“也是个可爱的铁憨憨呢,跟当初的我好像也差不多。”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胡轲无聊地躺在监狱的墙角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对于他而言,生气已经变得无关紧要,毕竟他正处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那些琐碎的小事实在不值得一提。
然而,尽管他可以将刚才的事情暂时搁置,但对于一直在墙那边默默关注这一切的毛骧来说,事情却远未结束。
“太子殿下,这个家伙竟然敢公然大声斥责四皇子殿下,属下请求对他施以刑罚以示惩戒,并顺便审问他关于胡惟庸逆党相关罪证。”
尽管毛骧刚才也被胡轲的话所吸引,但这并不妨碍他此刻将这个人的任何悖逆行为都视为罪证。
在胡惟庸这个逆贼侄子的身份下,胡轲身上迸发出的任何一个亮点,在这位特务头子的眼中,不仅不能成为获得优待的依据,反而变成了坐实胡惟庸野心勃勃的罪证之一。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胡惟庸又何必花大价钱,去培养一个从小就远离自己的侄子,让他拥有如此不凡的见识。
“暂时不必了,这个人的生死并不重要,但如果让老四知道我们在暗中监视他,恐怕他与父皇置气的时间又要延长了。”朱标有些无奈地说道。
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毛骧也猛然反应了过来。他现在除了要加紧审问胡惟庸一案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抓紧时间把燕王殿下这尊大神从自己的诏狱里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