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儿臣告诉宋学士,老四已经被父皇您给贬到诏狱反省的时候,老先生先是一惊,还以为你直接发怒把老四给关到诏狱里去了,当即就坐起身子来,要儿臣回来央求父皇对老四网开一面。”说这话的时候,朱标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宋濂毕竟是熟读四书五经的大学士,老夫子虽然执拗了一些,但这份气度还是让人钦佩。”朱元璋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点评。
“对于老四非议自己的话,宋学士是表示不和他计较,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儿臣临走之前宋学士也说了,老四曲解孔夫子圣言的那些话,除非老四到曲阜孔庙亲自忏悔,否则他绝不原谅。”朱标继续补充道。
“哎,这倒是个麻烦事,后面你看看朝廷要有什么到山东办差的事儿,你就把老四塞进去。宋学士德高望重,若是他一直不原谅,老四今后在朝野之间恐怕得落个无礼的名头。”朱元璋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依儿臣看倒也无妨,反正老四这个家伙素来也不注重自己的名声,让他在这上面吃上一亏,对他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朱标认真说道。
“也罢,你的这几个弟弟,就都由你这个大哥给安排好,咱也不多过问,让这家伙吃点苦头也好,要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到哪都能招人待见。”
朱元璋佯作生气的说道,紧接着父子二人目光碰撞在了一起短暂的停歇之后,双方纷纷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也就是说,老四现在听不到我们说的话,如果他知道父皇您在背后这样评价他,恐怕他会立刻生气,可能就再也不回家了,直接住在诏狱里。”朱标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看来,他在诏狱里待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淮西各地流浪要饭。让他多吃点苦头也没什么坏处。
现在又有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家伙,能够让他长长见识,那就让他在里面多住上一些日子。”朱元璋谈到自己的老四,也放松了下来。
但是很快,他的话锋一转,父子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情瞬间消失了。
“让他在诏狱里一直待着,也好让毛骧紧紧缰绳,我让他掌管诏狱,是给朝廷审问那些违法的乱臣,不是让他在那里作威作福。
堂堂一个指挥使,竟然在自己当执的地方放了一坛酒,我看他对最近的行为有些太轻狂了。”朱元璋眉头一挑,对毛骧的不满已经表现在了明面上。
“儿臣回头就去敲打他。”朱标立刻接令。
“不必了,他这个指挥使的位置坐不了太久。等胡惟庸这个案子完了之后,就把他放到云南去,让沐英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朱元璋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一个人的前途给锁死了。
“不说他们了,现在我们对胡惟庸这个侄子感兴趣,你接着讲,把他后面还有什么狂悖的话都给我们说说。”朱元璋说完,整个人都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处理了一整天的公务,他这个时候身体着实有些累了。
听自己父皇这样说,朱标这里也不再纠结,紧接着他就把接下来胡轲所说的关于朝廷开海禁的隐忧,以及要让藩王代表朝廷率先开展海洋贸易的思路讲述了一番。
并且着重介绍了胡轲后来提到的三大策略,说完之后又顺嘴把胡轲没有展开解释的那三点辅助政策也说了出来。
“‘贤王先行’、‘勋贵集资’、‘共同开发’,能提出此三策的人,气度一定不凡。”朱元璋听完之后,突然给出了这样一番结论。
“父皇的意思是这三策不是胡轲本人提出来的?”朱标立即品到了朱元璋话里的意思。
“他一个长在乡野的小子,纵使经过胡惟庸花重金请名师教导,能够看破藩王制度的优弊之处,便已经是极为难得。后来能够提出把爵位变成职位这条法子,这已经达到了一个远离朝政普通人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