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在一阵紧张的思考过后,毛骧眼中的疑惑竟然再次变成了浓浓的怒火。
当他这次把目光放在胡轲身上时,手中的刀再次用力,沿着刚才被划破的衣服口子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皮肤。
“你今年才十六岁,洪武七年刘伯温去世时,你才不到十岁。
当年你还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胡惟庸再信任你,又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的人参与到那场惊天的阴谋中。”
俗话说得好,只要人开始动脑筋,别人想要骗他,所付出的代价就需要成倍增加。
毛骧此时就是那个动了脑筋的人,胡轲这种明显不切实际的谎言在他脑海中徘徊了几遍后,再次被揪出了破绽。
而现在耐心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的毛骧,此时也不再纠结,动手也不再是昨天那种吓唬人的样子,而是真正地刀刀见血。
他本就是诏狱这种鬼地方的领导,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囚犯的痛苦在他看来,不过就像猪狗前的牲畜哀嚎一样。
因此,他在下手时,没有任何一丝怜悯。
“这件事的重点在于李善长当年是和胡惟庸一起策划的那场针对刘伯温的事件,至于我是否亲眼所见,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时,再次挨了一刀的胡轲,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但身体上的虚弱反而让他的精神在这个时候强行振作起来。
毕竟,那流淌的鲜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如果再这样被折磨下去,他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既然不是你亲眼所见,你又如何敢在我面前保证那是真的。我又如何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费心费力地去派人调查这件事。”
毛骧这时才拔出手中的刀,紧接着又落在了胡轲的脖子上。
这时,胡轲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最危险的时刻,如果想自救,就必须再想个理由,让眼前的这个人完全被唬住。
“这件事调查起来并不难,毛大人只需要派人去查一查应天府最近一个月开具的路引记录,看看其中是否有卢仲谦的名字。”
身体上接连遭受的两处伤口,使胡轲此时说话都变得颤抖起来。
而毛骧在听到胡轲的这句话后,仍然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开始在脑海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这其中有多少可信之处。
沉默了很久之后,当毛骧再次开口时,胡轲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浸透了整个后背的衣物。
“你的意思是,如果李善长最近一段时间让卢仲谦离开京城,那他就是在洗脱和胡惟庸一起密谋针对刘伯温的嫌疑。”毛骧皱着眉头问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
此刻,看到眼前这个人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话,并且在脑海中补充了一些自己没有提到的东西。
这让胡轲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必须加大力度,不把这个人忽悠瘸了,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看到毛骧确实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兴趣,已经没有退路的胡轲此时也不再犹豫,当即顺着刚才刚编出来的话继续忽悠。
“作为当年那场案件中的关键人物,卢仲谦代表的是李善长的意思。而且现在胡惟庸案爆发后,李善长在朝中的各种谨小慎微的动作,想必毛大人也是能看到的。”
胡轲说话时停顿了一下,并非是他故意在生死关头卖弄关子,而是因为他身体疼痛,不得不停下来,深吸几口气来缓解痛楚。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暴力的家伙抓住了他的停顿,趁机攻击。
“你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嘲笑我是个瞎子,既然你对瞎子这么感兴趣,那我就大发慈悲,把你的眼球挖出来,让你好好体验一下做个瞎子的感觉。”毛骧说着,把手中的刀子放在一边,走到刑具架上,开始翻找。
胡轲还没来得及求饶,毛骧就已经找到了一把崭新的小刀,脸上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从胡轲的角度看,毛骧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兴奋是发自内心的。
“上一次在这里挖人眼睛是一个月前的事情。那小子比你大一些,写了一些歪诗在酒馆里编排皇帝,被人举报到我这里。对于这种大逆不道之徒,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上来就是一通严刑拷打。先把他的四肢打断,然后再找人把他的指甲一片一片全部剥下来。一边剥一边问,他编排的关于皇帝当年在当和尚时候,跟尼姑发生的那些故事都是从哪儿听来的。结果这小子可能是疼得昏了头,竟然直接跟我说,那是他亲眼看见的。这下好了,原本你要说是听别人说的,我也就给你一刀让你痛痛快快地去死,毕竟你这也算是配合我,我也就不再这件事情上为难你,早点把你送走也好让你早点重新做人。可是现如今你非得瞎咧咧,还说什么是你亲眼看见的,那不好意思了,我眼里最恨的就是敢在我面前说瞎话的那种人。既然你自己交代了是这双不中用的眼睛编纂出来的故事,那我也不客气,直接将罪魁祸首给你挖出来也好,还你一具没有罪过的身体。”毛骧越说越兴奋,眼中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毛骧开始回忆起了细节,两个手模拟着当时发生的场景不停地在那里比划着,直叫身边那位进来配合他办事的心腹,这个时候也不自觉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