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宽厚著称(1 / 2)

早年,他也是从军阵身,一步步靠自己的拼杀成长为战士。

他曾凭借战功成为军中千户,后来又因平定浙东叛乱的功劳,晋升为正四品的亲军指挥佥事,负责禁卫部队的调遣。

可以说,在担任亲军都尉府指挥使之前,毛骧手里的剧本和任何一个从底层奋斗上来的武将一样,有着光明的前途和触手可及的封爵机会。

“少年锦带佩吴钩,独骑匹马觅封侯。”对于大多数男儿来说,能够搏出一个封妻荫子的爵位,是他们一生中最高的追求。

对于当时正春风得意的毛骧来说,更是如此。

正是因为他希望自己的仕途能够更进一步,所以当朱元璋问他是否愿意担任亲军都尉府指挥使这样一个职位时,他毫不犹豫地立刻答应了。

虽然这个指挥使只有正五品的品级,甚至比他当时担任的官职还要低一品。

但这样一个可以在皇帝身边工作的位置,对当时的毛骧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个天子近臣的位置确实给毛骧带来了无数的荣耀。当时,即使是贵为当朝的胡惟庸,在一些事情上也不得不主动与毛骧坐下来商议。

同时,朝廷里原本看上去非常高贵的官员,一旦犯了事被关进诏狱,大多数也会在第一时间,或者在遭受了一顿严刑拷打之后,主动跪在毛骧面前请求宽恕。

这样的经历,让一个没有背景的毛骧充分体会到了权力的美味,也逐渐使他陷入了这种狂傲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全朝着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直到在亲军都尉府指挥使这个风光无限的位置上待了好几年之后,毛骧才突然发现,这个位置在给他带来无上荣耀的同时,也彻底锁死了他的仕途,使他永远停留在了这个诏狱头子的位置上。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也就认命了,毕竟他们已经在权力的巅峰畅游了好一阵子,人生也算是没有太大的遗憾。

然而毛骧并不满足于此,他的心中有着更高的野心和期望。他绝不愿意就这样被困在一个终日与阴暗事物打交道的位置上。

为了打破这种局面,毛骧需要在朝廷中找到一个可靠而强大的支持。

之前,毛骧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胡惟庸身上,但没想到胡惟庸的清算来得比自己预期的要早得多。

在与胡惟庸彻底划清界限后,毛骧不得不暂时收起自己的野心。甚至在遇到胡轲之前,毛骧已经有了认命的想法。

然而,对于这样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命运不会轻易地为他关上所有的门。

当胡轲将毛骧和李善长联系起来时,一颗黑色的种子已经在毛骧的心中生根发芽。

那天晚上,毛骧听了胡轲的话,原本准备与李善长全面对抗的他,在深夜里独自煎熬时,突然想到了一条以前从未想过的道路。

之前,因为李佑之死,毛骧满脑子都是如何逃脱李善长的惩罚。

那时,他自知无法与李善长平起平坐,心中已经将李善长完全视为自己的对立面。

然而,在深夜无人的时候,他再次仔细思考这件事,突然发现自己除了对抗之外,并不是完全没有其他选择。

胡惟庸的案子牵扯到的朝中官员不计其数,其中李善长无疑是站在这场的最前沿。

虽然李善长的亲侄子李佑死在毛骧的诏狱里,足以让李善长以此为借口对毛骧发难。但李善长这样做,终究还是在撇清自己与胡惟庸的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后,毛骧心中的心思也瞬间活泛了起来。

这时,他想到了那天和太子一起听胡轲给燕王讲课的内容。

“要想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放弃手中的利益,就必须给他更大的利益。”

这句话原本是胡轲在讨论如何让藩王在任期满后自愿卸任时所说的,但对毛骧来说,这句话也为他指明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既然李善长这次必然不会放过自己,那么除了将他也趁着这场风暴弄死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外,还有一条道路就是用利益交换的方式换取李善长这次放自己一马。

“你真是个机敏的家伙,从这么点蛛丝马迹中就能揣测出他人的决策动向。说实话,现在让你这样的人白白地被牵连致死,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在得到手下的确切消息后,毛骧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瞬间被放下,与此同时,他对胡轲的态度也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既然已经证明我所言非虚,那可否请指挥使大人放我回去?”

这场已经得到了结果,已经感受到生命在流逝的胡轲,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期望。

“来人,给这位胡先生松绑。”毛骧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

直到胡轲被松绑,浑身气血可以稍微通畅周转起来之后,他才发现,毛骧这个变态就连方才小憩的时候,手里的刀子也一直没有放下。

此刻毛骧已经打算暂时放过自己一马,胡轲也不犹豫,转身就准备朝着刑房门外走去。但他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那阴险十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胡先生,这是要去哪儿?”毛骧带着嘲弄的语气问道。说话的同时,还不停地在手上转着那把剜人眼球的刀子。

“今日事情已了,在下自然是回自己牢房去,以免误了毛大人的正事儿。”

意识到事情又要平生波澜,胡轲虽然心底已经开始骂娘,但此刻也无奈只能转过身来,强装镇定地对着毛骧说道。

“你们几个且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胡先生单独商议。”毛骧这一回没有直接对胡轲说话,而是挥了挥手让刑房其他人等都退了出去。

等看着自己手下都完全离去并把门也关上了之后,毛骧这才不急不忙地离开椅子上站了起来。

“胡先生不要急嘛,本官还有一些个人的事情,想再请教先生一番。”毛骧斜着眼瞥向了胡轲,话语虽然有讨教之意,但在语气中的那份讥弄却是再明显不过。

“不知毛大人想要问些什么。”见自己暂时肯定是无法走脱,胡轲这个时候也不纠结,转过头来就又重新坐回到了之前绑自己的那个椅子上。

现如今重伤在身,能省一分气力就是一分气力。

“你就不想听听我昨天到底是如何把你引诱我去和李善长对抗的事情,彻底想明白的?”

对于胡轲这种没经自己允许就擅自坐下的行为,毛骧这个时候也不在意,对于一个必死之人,也无所谓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