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难为你了(1 / 2)

“我并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见初次非但不认可自己的说的话,此刻眼神里竟然还带着一点嘲笑的意味,这让胡轲的心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今日我手头也没有什么好给你呈现的,这样,一会儿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笔墨和纸张过来,明早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惊掉下巴的东西出来。

记着,除了毛笔之外再给我找几块碳,我有用。”

现如今口说无凭,胡轲也意识到如果真不拿出点什么放在眼前的东西的话,那么依着朱汜执拗的性子,怕是怎么也不会轻信自己所说的话。

“行,既然先生特意嘱咐,那我自然会做好安排。”见胡轲的话已经说了这般地步,哪怕现在朱汜的心里再不相信,可也不好继续拒绝。

“先生,左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现在该处理你肩膀上的伤口,还劳烦您坐起来一点,我也好把绸布给绑上去。”

朱汜又从身旁的盒子里抽出了几段白绸,现在的他正拿着这些东西在胡轲的伤口上比划,看看到底要怎么包扎才能尽可能的将伤口都给覆盖住。

胡轲听完也配合着坐了起来,毕竟这是救自己命的事儿,哪怕此刻再不想动弹,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偷懒。

然而当他坐起身来,目光再度瞥见朱汜那个盒子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这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这些绸布都是从红袖招那里找那个老妈子取过来的?”

胡轲这个时候突然从方才慵懒的模样,转换成了无比严肃的样子。他态度的急剧变化,让对面的朱汜都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确实啊,我花了重金不说,人家最后还是看在我亲军都尉府百户的身份上,才决定把她们的压箱底的布给我拿出来。”朱汜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至今仍感觉有些肉疼。

虽然他贵为当朝皇子,可依着老朱对官员们那副吝啬的劲儿,堂堂燕王殿下一个月的月俸其实也十分有限。

正是因为老朱明白自己儿子在就藩前所领取的俸禄水平,因此在大肆分封诸王时,并未考虑到藩王最终可能成为大明王朝的负担。

当朱棣得知自己在诏狱安排的眼线报告胡轲先生受重伤的消息后,他立刻离开皇宫,心中只想着如何救回胡先生,为了保住胡先生的性命,他在花钱上也毫无顾忌。然而,一时的挥霍之后,他心中难免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朱汜本以为自己这番感人至深的举动会得到胡轲先生的称赞和感动,但当他说完后,却发现胡轲先生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先生?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吗?”朱汜意识到事情可能出现了问题,也紧张起来。

“有什么不妥?”胡轲眉头紧锁,满脸怨气,“根据我在那些场所多年的经验,这种大小的白绸布,多半是给楼里的当家花魁过月事准备的。”胡轲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咬牙切齿。

这时,对此事并不清楚的朱汜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我就说嘛,我不过是找那老妈子要几匹白布而已,怎么楼里的姑娘看我的眼神都变得跟看妖怪一样。”

当胡轲揭穿谜底后,朱汜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纠葛。

“你把这些玩意儿缠在我身上,岂不是代表着我就成了那些姑娘们眼中有怪癖的那个妖怪?”

胡轲越想越气,自己本就凄惨无比,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能和自己说上话的人,却没想到这个人一上来就给自己身上缠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当话说到这里,朱汜也觉得有些尴尬,把青楼女子用来准备月事的东西挂在先生身上,这要是传出去,先生的颜面何存。

“此事的确是朱某疏忽了,不过……”朱汜的道歉话还没说完,就被怨气十足的胡轲打断了。

“不过、不过!你这个时候还想解释些什么!”胡轲感觉自己最后的耐心也开始被消磨了。

“先生切莫生气,我想说的是这东西既然能管着女子的月事,现在用来给先生处理伤口,却也正合适。”

朱汜说完,当他再次把目光投向胡轲时,发现胡轲的嘴巴已经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转瞬间,牢房里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两个只愿出气不愿说话的人,互相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奇迹的降临。

“你这么幽默,你身边的人都知道吗?”过了一会儿,胡轲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意,率先开口。

“额,我突然想起家中的炉灶还烧着柴火,恕在下暂且告辞,若是回去晚了,万一只烧了我一家倒还好说,但如果连累无辜的街坊也因此受灾,朱某毕竟于心不忍。”

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朱汜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当他匆忙站起来,甚至来不及收拾带来的工具,准备往外走时,突然听到背后的胡轲用一种严肃的声音说:“老王的事,你知道了吗?”事情到了极端,就会转向另一极。

当胡轲的脑海被各种怨念包围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突然夺过了大脑的指挥权。

“我知道。”朱汜停下脚步回答道。

“现在人在哪里,还活着吗?”胡轲面无表情地问。

“人还活着,但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现在还在用参汤吊着气。”想到老王的遭遇,朱棣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这件事不仅是因为朱棣的大意导致的,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如果再不想办法,依着毛骧酷烈的手段,自己的这位小先生迟早会死在诏狱里。

“那天老王的儿子过来是我安排的,但后来我没有让他直接把老王接回家,而是直接接到我们家名下的一个医馆去治疗。我在诏狱的时间不长,但老王是这期间帮我最多的人。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我的大意而起,现在他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不可能置他于不顾。”

朱棣说到这里,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胡轲,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歉意。

那天他从老王手里把胡轲要过来时,话说得很明白,是他以亲军都卫府百户的身份把人带走的,一旦交接完毕,整件事就与老王无关。

但当时朱棣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并没有把这当回事,也就没有专门去找毛骧说明清楚情况。

在他看来,整个诏狱里还能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无非就是毛骧这个指挥使。

对于现在的朱棣来说,毛骧是整个诏狱里他最不用担心的人。

诏狱现在只有毛骧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他听说这件事是自己做的后,无论如何都得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把这件事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