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专业?这就叫做专业。”
“什么叫老成某国,这就是老成某国!”
“风儿,看到了没有?”
“帝王权术,这里面都是智慧,好好学着点。”
走出养心殿,皇帝跟身旁的小儿子说道。
正所谓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这次的旱灾救济物资,在大衍王朝的官员眼里。
又是一次自下而上的瓜分盛宴!
受灾贫困县,府衙后堂里。
“恩师,这次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学生就不要了吧。”
“百姓们分均下来,还都有些不能果腹。”
“我这个当县令的要是再分一杯羹,百姓就彻底乱了!”
一个县令对着首座的知府大人唯唯诺诺道。
“守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你不拿,我怎么拿?”
“我不拿,巡抚和总督大人怎么拿?”
“我们不拿,上面的人怎么放心把差事交给你我去办?”
“你不要求进步,我还想趁着能动,把位子往上挪一挪呢。”
看到自己的学生如此不思进取,知府大人有些许不悦。
“可是。。。”
县令钱胡庸(字守堂)本想说出口的话,看到老师的眼神。
又无可奈何的咽了回去。
他们平乡县本来就是贫困县,百姓们赋税都是拖欠官府的。
下去走访调查的时候,十室九空。
老百姓吃不饱饭,交不起赋税。
纷纷逃往别的县,自求活路去了。
剩下的都是些实在走不动路,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老人。
倒也有些青壮年没走,留下来照顾自己的爹娘。
钱胡庸没中进士前也是一个胸怀大志,想报效国家的人。
可是因为没有钱,没有关系背景,被安排到了这么个贫困县。
几年下来,什么远大抱负都被磨平了。
“没有什么可是!”
“守堂,你要知道。”
“我这次来是通知你,不是同你商量!”
“饿极了的难民还能叫人吗?那就是畜生。”
“把草料和麸糠倒进稀粥里,让他们饿不死就行了。”
“我知道你有顾虑,害怕激起民变,害怕他们造反?”
“可别说老师不疼爱你这个学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总督大人给我的调拨士卒的令信!”
“凡是有不开眼的刁民一律按造反论处!”
“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有上面人在。”
“这个天,塌不了。”
真是不识抬举,要不是这个县人口少,油水多。
他才懒的下来这么一趟。
等把这个县的赈灾钱粮妥善收纳以后。
一定要把这个县令踢下去。
什么玩意,人口这么少也能叫县吗?
滚回家种地去吧!
呸,下贱胚子!
知府何孝廉在心中骂了钱胡庸一户口本。
可是这样的事情。
在整个大衍王朝都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夏去冬来。
“这寒冬腊月的大冷天。”
“按理来说应该有雪才是,怎么只刮风不下雪呢?”
“师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青牛城的一处小院子中。
蓉儿对正在劈柴的师兄问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百姓们都说天地是无所谓仁慈的。”
“它没有仁爱,对待万事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凭万物自生自灭。”
“此言差矣啊。”
“其实这句话的正确解释是。”
“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顺其自然发展。“
老宋一边劈材,一边教导自己的小师妹。
希望改变她这种一受挫就抱怨天地的念头。
“哦,哦,哦,我明白了师兄!”
“你是说,自己拉不出屎,不要怪地心没有吸引力!”
“老天爷对待万物都是一视同仁!”
“人类过的好与不好,是人类自己的事,怪不到人家头上!”
“对吧,师兄?”
蓉儿自以为领悟了其中真意。
兴高采烈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这么说。。。意思也对。”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说话不可如此粗鄙。”
“师傅在时,怎么见你不敢这样说话?”
“女孩子家要矜持,不可再如此行事。”
听到师兄又想跟从前一般教育自己。
蓉儿捂着耳朵飞快的跑出了屋子。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臭师兄,我以后有问题再也不问你了!”
怎么师兄跟自己老爹越来越像呢?
真是一个师傅,教不出两种徒弟来。
屋内宋天扬劈完了柴火,开始盘膝打坐。
可是,平常一帆风顺的事情,今天却怎么都不能静心。
“青牛城乃道家曾经显圣之地。”
“按理来说不该有大的灾祸降临才是。”
“怎么连地下龙脉都开始躁动不安了?”
“王朝气运决定大地龙脉的走向,难道是?”
小主,
不等他去卜卦探究,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是宋天师的宅院吗?”
“我们是内廷司的人,奉陛下旨意前来寻人。”
“请问宋天师在吗?”
几个面容白净的人推开了院门问道。
堂堂一代天师弟子,怎么住这么寒酸的院子?
公公们纷纷从怀中掏出手帕掩住抠鼻。
常年在宫中锦衣玉食的他们可受不了这种幻境。
要不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他们是万不可能来的。
“在下正是宋天扬。”
“这天寒地冻的,几位公公请进屋暖和暖和。”
掀开棉布帘子,老宋见是宫里人。
将他们都请进屋里烤火。
见这小伙子如此识趣,几人放下手帕说道。
“宋天师不愧是清心寡欲的神仙中人。”
“居然能在这种幽静之地修炼。”
“我们这种俗世腌臜之人实在是住不惯这种福地。”
“今天来寻宋天师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陛下特意交代了,不用您跪着接旨了。\"
“陛下口谕,要恭恭敬敬的请宋天师进宫,不得怠慢!”
“不知道宋天师何时能够动身啊?”
“毕竟陛下在宫里也是茶饭不思的盼着您呢!”
不愧是宫里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
个个逢人八面玲珑的。
说话办事,简直让人如沐春风,挑不出半点毛病。
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被人家形容成神仙洞府。
不想在这里久待,就说无缘待在洞天福地。
最后再用陛下的旨意压一压。
意思是让他宋天扬不要墨迹,赶紧跟着回宫。
听别人说话不要仅听别人说了什么,要听人家没说什么。
老宋自然也是人精。
听出来陛下这次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连忙开口道。
“不敢多耽搁几位公公的时间。”
“我一个修道之人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可带的。”
“咱们这就出发,赶紧赶路,进宫面圣。”
掐指一算,这次进宫不是什么好事情。
特意没说带上柔儿的话,正好她也不在家。
有时候躲过去了,也就躲过去了。
上天让你错过一些人或事情。
不是在害你,反而是在保护你。
往往俗世之人看不清,执着于不可得之物。
“要不怎么说,还是咱们宋天师深明大义呢?”
“本来应该给您雇个轿子抬着您进宫的。”
“可是事急从权,陛下急切招您进宫。”
“咱们还是骑马急行吧。”
其中一位公公先是拍了个马屁。
又一次催促着赶紧上路。
老宋自无不可,一行人走出院门,翻身上马。
皇宫里。
“怎么回事?宋天师怎么还不到!”
“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怎么办差的?”
“连个人都请不来!”
“朕留你们这种货色还有何用!统统滚蛋!”
养心殿里,皇帝一声怒吼将太监清了个干净。
唯独地上跪着的几个内阁议员还在哆哆嗦嗦。
“别抖了!”
“再抖把我大衍王朝的江山都抖塌了!”
跪着的几位大臣听皇帝这么说。
一个个又是咬舌尖,又是掐大腿的。
强迫自己不再哆嗦,大衍王朝的江山可不能让他们抖塌了。
“你说说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商人地主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
“查获的钱粮没有往老百姓的碗里漏一分!”
“倒是全部进了你们这几个畜生的口袋里!”
“朕说了多少次了!”
“百姓的赋税,一两银子,八钱归国库,两钱归你们,朕认了!”
“六钱归国库,四钱归你们,朕也认了!”
“可是你们是想十钱拿走九钱啊!”
一阵咆哮,养心殿的房梁仿佛都在抖动。
这是要刀人的节奏啊。
不行。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不能轻易乱了马脚。
首辅大臣严石将跪着的膝盖向前挪了两步,说道。
“陛下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臣等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朝廷的赈灾钱粮一直都是由户部请奏。”
“我们内阁商议着一起签字,这才交到陛下手中朱批。”
“这些钱粮对于老臣来说就只是数字,分毫到不了老臣手中啊!”
“臣等吃的是朝廷的俸禄,自当尽心尽力为皇上办差。”
“至于户部收到了钱粮,最后又是如何分发的。”
“微臣与内阁实不知情,实不知情啊陛下!”
严石说道痛心疾首处,涕泗滂沱恨不得抱住皇帝大腿。
这幅忠心体国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认其朝廷肱骨,国之柱石!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内阁没毛病,一切的过错都是户部的责任。
果然。
皇帝将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崔浩然。
手底下的小弟,谁贪了,谁没贪,他一清二楚。
小主,
不过,事情总得交给小弟去办。
锅,也总得找人去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