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大公似乎才回过神来,慢悠悠地呼唤了一声:“……是医生?”
“不,我只是一位佣人,大公阁下。”凯尔希站在门口纹丝未动,目光却已经定到了万尼亚大公的身上。
“哦,也好……来,过来些,我感受得到,你离我很远。”
万尼亚此时的语气听起来很慈祥,像一位在呼唤晚辈的长者。
“……遵命。”
凯尔希没有丝毫犹豫,抬步走到了万尼亚的身旁。
“你是乌萨斯人吗?”万尼亚开口问道。
“不,我不是乌萨斯人。”凯尔希回答道。
“是吗……低下头,让我触碰你的面孔。”
“……遵命。”
凯尔希将腰弯下去,头抬得很低。而万尼亚也丝毫没有戒备,直接抬手将皱巴巴的手掌放到了凯尔希的头上。
“啊……是沃尔珀,还是菲林?那都是些可爱的孩子。”
万尼亚的手沿着凯尔希兽耳的轮廓转了几圈,在确认是菲林后,又将手摸索到了凯尔希的后脑上——这是因为凯尔希不知为何将头低得更深了。
不过也正因为此,万尼亚大公的手在凯尔希的后颈处摸到了一处熟悉的伤痕……
“好了,抬起头吧,一直低着头并不舒服。”
万尼亚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凯尔希的肩膀,然后重新把手放回到了床上。
而凯尔希也顺势将头抬了起来,同时还把一个小玩意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过为了掩饰她的动作,凯尔希还是问了句:“您的眼睛看不见了吗?”
“眼睛?啊,这东西上个月就已经彻底坏掉了。”万尼亚果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是语气中有些无奈。
“而且我也快死了,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所以,孩子,你白来一趟了。”
“......”
凯尔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就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她没有想到目标本身居然出现了问题。
但与凯尔希的沉默不同,此时的万尼亚却看起来有些释怀,似乎放下了一直压在他心上的某些东西。
于是,他毫不掩饰地对凯尔希控诉道:“他们不允许医生进来,他们在杀害我。”
“您难道就不提出抗议吗?您可是一位大公。一位在乌萨斯领土上的乌萨斯大公。”凯尔希下意识反问道。
毕竟这里始终是乌萨斯,就算是那些家伙,也绝不能够私自处决一位大公。
但万尼亚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打消了凯尔希的疑惑:
“是的,我是一位大公,在乌萨斯的国土上的大公……但也正因此,我无法反抗,我无法反抗乌萨斯……我已经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