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夕阳，冰冷的围墙。

视线恢复正常，严凡瞳孔骤然缩小，难以置信盯着说话的女孩。

这女孩不漂亮，瘦弱娇小，脸上长着一些雀斑，穿着单薄的泛黄布衣，一头浅蓝色长发，嘴角的笑容很甜。

女孩轻抚膝盖上的少年额头，眼中是祥和与母亲般的慈爱。

“牧沐！”严凡伸手，想要触碰女孩，却穿透了过去。

反观躺在女孩膝盖上的那个严凡，懒散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牧姐姐，你还没有回去呀。”

“后天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我想问你，喜欢什么礼物？”

“礼物？不用了，我不过生日。”

“不行！十六岁是成年阶段，姐姐要送你一件你喜欢的礼物！”

“可是......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那你今晚想一想，明早告诉我。”

少年和少女一边聊天，一边朝着山丘下走去。

严凡愣在原地，望着那道背影，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乌尔克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人类的城邦......我们好像进入了严凡的回忆中，别人看不见我们，我们也无法触碰物体，从谈话内容不难判断，严凡才十六岁不到......那个少女是谁？你很在意？”

严凡没有说话，无视众人，不快不慢跟在少年身后。

......

少年回到了家，一个简陋的地方。

“妈！妈！妈......”少年进门就喊妈。

室内，一位妇人正在织布，抬头，“小凡，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在牧叔叔的铁匠铺干完活，和牧沐姐姐去山丘上玩，太累，就睡着了。”少年一五一十地告知，并拿出三枚货币，递给母亲。

“今天的工钱，牧叔叔说，我干活麻利，多给了我一枚。”

妇人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温柔道：

“你啊，别太拼了，家里还有我和你爸，不需要你赚什么大钱，平时多去和同龄人交朋友。”

“没兴趣。”少年坐在木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张三叔叔的儿子，天天嚷嚷着要当骑士，跟傻大个一样，李四阿姨的儿子是个恶霸，跟我不对头，王五叔叔的儿子，嗯~他性格好一点，就是不爱搭理我们，整天锻炼，说未来要守护城邦，斩杀巨人。”

“我喜欢牧沐，她像我的亲姐姐，对我可好了，还说要给我准备十六岁的成年礼物！”

妇人笑了笑，“那我去跟你牧叔商量一下，让牧沐嫁给你？”

“不要！”少年不假思索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牧沐吗？”

“妈，喜欢不是爱，你看我，除了会打铁，会种地，会伐木......其余一事无成，我没有能力给牧沐幸福，也不想结婚，我自己一个人挺好，无拘无束，陪在你和爸爸身边。”

“你啊你......我在你这个年龄，已经嫁给你爸了，一个人很难，终归需要有个伴，一起扶持彼此，一起共度余生。”

......

翌日，天空不作美，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少年站在一个土堆旁，面无表情，红肿的眼睛充满悲伤。

葬礼结束后，少年单独去找了牧叔叔。

魁梧男子正在打铁，以此来麻痹神经，粗糙的手掌被高温烫的通红，一声不吭。

良久，男子放下手中的铁器，转身看向少年。

“昨晚，她说要给你一个礼物，偷偷跑出了城，被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条胳膊和一块蓝晶石，巨人族杀了她。”

“对不起。”

“牧沐很喜欢你，她一直希望有一个弟弟，可她母亲太早就死了。”

“对不起。”

魁梧男子踱步椅子上，倒了一杯水喝下，沉默许久，嗓音沙哑道：

“我不怪你，活在这个巨大的‘牢笼’内，我们的生命本就不属于自己......不说这些，明天你就十六岁，未来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