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箜这信上说,从前在元懿皇后跟前伺候的,无非是明露、迎晖、掩宸、拂清四人,如今明露去了仁寿宫侍奉,迎晖跟着你们夫人去了皇陵拜谒,掩宸带着元懿皇后的遗物回了原籍中山,只剩下一个拂清,谁知道这个拂清一口咬定元懿皇后是被人所害,长杨宫的太医院也众口一词,都将祸水引到妙箜身上,妙箜虽然走了,可她的医术是秦太医教的,二人之间的关系又非同一般,如今秦太医被关进了大内监牢,只怕是捱不过流水的苦刑。明露和迎晖也就罢了,她们俩常在外间行走,平日里在元懿皇后跟前侍奉的只有掩宸与拂清,如今能证实妙箜与秦太医冤屈的,只怕只有掩宸,可京城到中山路途遥远,况且人海茫茫,如何去找她呢?”
“若不然,姑姑可能让人将明露从仁寿宫找回来,去陛下面前当面与拂清对峙,或许还能救下秦太医啊。”滟笙说道。
“我看未必这样简单,”梁姑姑说道,“那拂清都有意留存下药渣子,还有太医院的药方,两层物证,即便是我们将明露找来,苦无证据,陛下也是不会相信的。”
“那依姑姑的意思,此事该如何才好?”滟笙说道,“我看他们是有备而来,咱们若是坐以待毙,只怕就要坐实了罪名,将来再要翻案只怕也难了。”
“依我看,还是让人去皇陵一趟,半日的功夫也就到了,若是腿脚快,夫人明日就能回宫来,你们夫人主意多,到时候自有对策。”梁姑姑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传信给夫人。”滟笙说道。
二人正说着,只听着门外常佺和宫人们玩彩俑玩得好好的,众人突然惊叫起来,一边叫喊着一边四散奔逃。
梁姑姑和滟笙觉着奇怪,于是连忙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胡蜂如同一阵黑风似的,将常佺、倩簧、萝娟、绛蕊几人团团围住。
有一些胡蜂还如同发疯一般,冲上前去用蜂尾蛰几人。
滟笙担心这些胡蜂冲进屋子里,万一伤着梁姑姑可就不好了,于是连忙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护住梁姑姑,
而倩簧听到几只胡蜂已经蛰在了常佺的手上,常佺哭喊着大叫起来,倩簧又用身子将常佺牢牢地护着,任由这些胡蜂怎么蛰咬她都不撒手。
倩簧看常佺年幼,害怕吓着他,于是不住地安慰常佺没事,即便是身上被胡蜂蛰遍了,也不带喊叫的。
萝娟和绛蕊看着,也赶紧脱下衣衫,去击打这疯了一般的胡蜂,可二人毕竟年幼,不过十岁上下,被胡蜂蛰了几下,也觉得疼痛难忍,不住声地哭喊起来。
滟笙看情势不妙,这胡蜂有毒,倩簧如何经得起这些胡蜂这般盘蛰?她们二人也相交深厚,既有姐妹之情,也有伴侣之意,看这自己风霜与共的同伴这般受苦,滟笙也心中不忍,于是急中生智,从一旁取下支着窗户的窗竿,去了一块绸布裹起来,倒上火油,燃了起来。
滟笙举着火把,冲到倩簧与常佺那里,对着胡蜂群癫狂一般的一边大叫着一边挥舞火把,胡蜂是最怕火烟的,那火把又热,不一会儿就被驱散了。
看胡蜂群退散,滟笙也将火把扔到一旁,赶紧去扶倩簧与常佺,谁知道轻轻一推,倩簧的身子便软了下去,滑在一旁的地上。
滟笙看常佺暂且无事,只是哭喊得厉害,连忙让乳母抱下去,再去看倩簧之时,最初还以为倩簧是疼晕了过去,可滟笙看倩簧神情木然,双颊泛白,用手探了探倩簧的鼻息,又试了试她的脉搏,谁知道倩簧已经没有了脉息。
滟笙见状,将倩簧扶在自己的怀中,如同天塌下来一般,在庭院中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