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杨行宫,华音阁。
荣妃连续几日都有些心神不宁,夜里也睡得不安稳,这一日,荣妃让人将太乐署的乐师叫来,给她演奏一些宁神静心的曲子,心里也踏实一些。
可是宁神静心的曲子,都略有些伤感,荣妃听着,非但心中无法平静,反而生出有一股无法摆脱的忧伤,想起自己前生的遭遇,恨不得落下来泪来,
荣妃听了一会儿,就再也无法听下去,忍不住怒斥那几个乐师,“本宫让你们弹奏几支安神静心的曲子,不曾让你们奏哀乐!本宫这里叫华音阁,并非哀乐署,本宫难道是要往生了不成?你们存心演奏这样的曲子来诅咒本宫?!”
“娘娘恕罪,卑职不敢!”几个乐工连忙跪地求饶。
“下去!”荣妃没好气地斥责几人,乐工们也拿着埙和箫管,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正好陈王妃舒缡来给荣妃请安,
舒缡健壮见状,就上来劝道,“母妃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动怒呢?没得为他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荣妃一看一向看不中的儿媳妇来了,心里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正眼也不看舒缡,只掸了掸自己袖子上的柳絮说道,“这会儿子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见适儿?”
“适儿睡下了,因此不能来给母妃请安,”舒缡说道,“臣妾听殿下说,母妃这几日神思郁结,夜里难以成眠,臣妾的兄长刚送来了一副玄鹿茸,听说此物最能安神,因此特体带来,献给母妃。”
“难为他费心想着,”荣妃冷冷地说道,仿佛那舒缡的兄长不是她的亲家,只是个来趋奉她的路人,“这玄鹿茸珍贵,连行宫鹿苑里吃灵芝长大的鹿,都没有这样好成色的鹿茸,实在是让他破费了。”
“母妃哪的话?”舒缡仍旧攒着一张笑脸说道,“臣妾与兄长只求母妃身子康健,那便是我们的福气了。”
“娘娘,韦婕妤娘娘来了,”茂丰进来传话道。
“快让婕妤进来。”荣妃一听韦婕妤来了,立马换了一副好脸色,要从坐席上立起身来相迎,陈王妃一看,也不在乎荣妃对她的冷遇,连忙上前搀扶,
韦婕妤走近来一看,荣妃婆媳两个满面春光地立在堂中迎接她,不知道荣妃又安的什么心思,淡淡地笑着上前说道,“参见荣妃娘娘。”
“见过韦婕妤。”陈王妃也行礼道。
“王妃有礼,”韦婕妤也还礼道。
“妹妹快坐,”荣妃招呼着说道,“给韦婕妤上茶。”
韦婕妤看着那桌案上的玄色鹿茸,不禁赞道,“这样好的鹿茸,连陛下的库房中都不多见,娘娘是从哪得来的?一定是陈王妃孝敬娘娘的,娘娘可当真是好福气。”
“这孩子也的确孝顺,”荣妃拍了拍陈王妃的胳膊说道,“我不过是这两日睡得不安稳,她知道了,巴巴的让她兄长寻了这个来,我这心里啊,正过意不去呢。”
“姐姐这是哪里话?这才是您的好福气呢,晚辈们孝敬您的,只管好生收下便是,回头让人寻几只红脚野鸡来,取山泉水熬成一锅浓浓的高汤,再将这鹿茸配上银耳、百合细细的炖了,最是补血养神的。”韦婕妤说道。
“娘娘说的是,这炖鹿茸实在麻烦,”陈王妃说道,“一会儿臣妾亲自给母妃料理了,母妃吃了,夜里睡得也踏实些,陈王殿下知道了,也可安心。”
“好,好。”荣妃满脸带笑地看着陈王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