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尸奴觉得背上有点点的凉意,便知道是她哭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嘉荣,只是放慢了脚步,让她陪伴自己刚逝世的母亲更久一些。
走了一会儿,背尸奴说道,“奴才的母亲,自奴才三岁的时候就逝世了,奴才虽然已经快要忘了母亲的面容,可是一想起母亲,心中就不免升起一股暖意,浮现出一个人温柔的笑容,奴才那时才知道,母亲原来不曾离去,只是住进了奴才的心里。”
嘉荣听着,心里头也觉得甚是安慰,仍就哭着,可是心里到底好受了许多,也越发觉得这个背尸奴不同寻常,
于是嘉荣问道,“不知足下尊名是哪几个字?”
“奴才姓谢,贱名一个恺字,”谢恺说道。
谢恺一边背着嘉荣往尘萋门走着,一边与嘉荣说话,嘉荣也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背可以这般温暖,治愈了她心中的乡愁似的。
到了尘萋门口,韩氏一看背尸奴背着嘉荣,于是赶紧上前,对背尸奴呵斥道,“你放肆,你这样低贱的身份,也敢背着四公主?!也不怕把晦气传给四公主,仔细我告诉后山的管事!”
谢恺心想, 公主?她竟然是个公主,于是赶紧下跪求饶,“奴才疏忽,还请公主恕罪。”
“不妨事,妈妈也莫要声张,谢大哥是一片好心,看我险些昏了,走不动路,才好心背着我的,”嘉荣说道。
韩氏正眼也不看谢恺,只一心给嘉荣拍打身上的尘土,虽然嘉荣身上仍旧是一尘不染的。
嘉荣看地上有碎石子,而谢恺就硬生生跪在了那上面,心疼地说道,“谢大哥快起来吧,跪着膝盖岂不疼?”
“多谢公主。”谢恺这才怯生生地站了起来,立在一旁,头也不敢抬。
“给,”嘉荣将自己手的一个独山玉环璎珞取下,要送给谢恺。
“奴才不敢要。”
“就当是给你好生安葬我母亲、日后要替我看着母亲坟茔的谢礼吧,你若不收,我也难以安心。”嘉荣说道。
“奴才谢公主赏赐。”谢恺说道。
“公主,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去吧。”韩氏说道。
“也好。”嘉荣说着,看了一旁的谢恺一眼,谢恺仍旧是头也不敢抬,呆呆地立在那里,只听嘉荣说道,“母亲的坟茔,就拜托你照管了。”
“公主放心,奴才不敢不尽心。”谢恺说道。
乳母韩氏便带着嘉荣往后宫走去, 直到过了许久,树上响起了阵阵蝉鸣,谢恺这才惊醒,抬头一看,嘉荣与韩氏的身影早已走远,谢恺擦了擦那玉环,对着阳光辨认了辨认,好生收在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