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衍庆宫。
“皇后娘娘,鲁国公夫人来了。”香扇回禀道。
“快请进来。”裴皇后原本扶着额头忧愁不已,听到母亲来了,连忙起身应着。
“老身参见皇后娘娘。”鲁国公夫人陶氏请安道。
“母亲快请起,来人,看茶。”裴皇后说道。
“多谢娘娘,”陶氏喝了一盏茶,看着裴皇后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于是问道,“娘娘近来消瘦了许多,神思倦怠,可是近来歇息得不好?”
“不知父亲母亲近来歇息得可好?到了夜里可能安睡吗?”裴皇后反问道。
“这……你父亲这些日子也时常夜不安枕,老身倒是心思浅,搁不住心事,倒是睡得安稳。”陶氏说道。
“母亲好心胸,”裴皇后苦笑着说道,“女儿就没有母亲的这份性情,如今后宫敦嫔与靳才人得宠,陛下所宠爱的,都是金鸳阁的人,而女儿进献给陛下的佳人都被陛下晾在一边,陛下连衍庆宫斗许久没来了,臣妾原本还以为能再回坤仪宫,重振皇后之威仪,可看如今的情势,女儿能保住皇后之位、在衍庆宫安心住着,不被人赶到冷宫别苑,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皇后娘娘哪里话?陛下断不是这样薄情的人?”陶氏说道。
“哼,”裴皇后冷笑道,“连父亲当日看管皇仓之时,都偏宠曹氏,冷落母亲多时,连一个掌管皇仓、只有蝇头微末之权的小吏尚且如此凉薄,遑论身为天下之主的陛下?”
“娘娘……”陶氏刚要提醒裴皇后慎言。
“不知女儿交代兄长之事,兄长可曾用心去做?”裴皇后连忙说道。
“是,英时对娘娘交代之事很是用心。”陶氏说着,吩咐一旁的侍女将几个画卷呈上,“这都是他在四处寻访到的佳丽,娘娘看看可还称心?”
裴皇后让香扇接过画卷一看,原本脸上残留的一丝欣喜神情都消失不见了,只见裴皇后冷冷地问道,“母亲说的不错,兄长对我交代他做的事的确用心,能将这样的庸脂俗粉旷日费时、苦心孤诣地从州郡上巴巴地找来,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难道这些佳人,都不合娘娘的眼缘?”陶氏问道。
“女儿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样的俗物即便是送给父亲,父亲都尚且看不中,如同残羹冷炙一般,半点风韵与情致都没有,更别说陛下了。”裴皇后说道,“若是兄长再这般不尽心,等唐家的人将他这个太仆寺少卿取而代之的时候,只怕他不光要丢了官位,连性命也难以保住。”
“娘娘,老身说句越矩的话,”陶氏说道,“说起来,这天下的绝色女子,多数都被送进了宫,或者被州府之官们抢到了各自的府中,再就是烟街柳巷的女子,尚且留在民间且容貌、才情、举止、处世都占尖的,只怕一万个人里也没有一个,并非是你兄长不用心。再者说,这州府之上,有不少唐家的人,他们横加阻拦,咱们的人又如何能将手伸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