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问奴婢?这样的要紧之事,奴婢怎么敢轻易置喙?”文笏小心地说道。
“我早已经将你视为心腹,但说无妨。”唐简卉说道。
“奴婢以为……”文笏思量着说道,“或许选择尉迟老将军与太子,对您、或是对二位皇子将来更稳妥一些。”
唐简卉冷冷地瞥了文笏一眼,又看着尉迟夫人送来的十二个玉舞人,问道:“何出此言呢?”
“娘娘您想啊,”文笏说道,“先前咱们好不容易扳倒了一个裴皇后,如今又来了一个诸葛皇后,可是不论是谁,只要有皇后在,娘娘与两位皇子就终究没有出头之路。”
“出头之路?”
“是啊,”文笏说道,“娘娘如今已经是贵妃,难道您就不想为了两位小皇子的将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吗?”
“如此说来,本宫与尉迟贞,还有太子,倒是有一位共同的敌人?”唐简卉反问道。
“奴婢糊涂,不能体会娘娘的深意,只是以奴婢看来,的确如此。”文笏说道。
“共同的敌人……”唐简卉掂量着这四个字说道。
“是啊,以奴婢看来,既然陛下已经立了太子,尉迟一族又对太子忠心耿耿,铁了心似的守护在太子周围,这将来的天下,迟早都是太子和尉迟贞,而皇后就不同了。”文笏说道。
“皇后如何?”唐简卉问道。
“奴婢以为,一来,皇后始终是后宫之人,皇后坐大,又得蒙圣宠,一山难容二虎,必然会对娘娘您在后宫中的地位构成威胁,如今陛下仍在,您的处境就已经这般艰难,只怕将来两位皇子的处境也不会好过现在,可若是皇后倒了,受益的可不止尉迟贞与太子,连您与二位皇子都会一同受益啊。”
听了这话,唐简卉心中想道,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简单的事,即便是我费尽心机像当日除掉裴氏一样除掉诸葛氏,这皇后之位也一定与我无缘,难道尉迟贞这样的贪婪之人,会不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上皇后之位,反而会扶持本宫?本宫却不信。
再者,即便是本宫能侥幸登上皇后之位,可是只要尉迟贞在一日,那本宫这皇后之位也只会是昙花一现,尉迟贞一定会像当日对付诸葛氏那般来对付本宫,况且本宫与诸葛氏相比,一在朝中无人,二在军中无兵,只有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尉迟贞要想铲除我们母子,倒是比诸葛氏更得心应手一些了。
难道他们以为本宫不明白什么是狡兔死、走狗烹吗?不知道什么叫物伤其类、齿竭唇亡吗?
文笏是在陛下身边侍奉多年的女官,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是,她却不惜将我与我的两个孩子推入险境,而站在尉迟贞的立场上劝说本宫,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唐简卉听了文笏的话,好一会儿都不作声,只是看着手中的玉舞人,过了许久,才假意对文笏说道,“这话倒是有理,你接着说。”
“二来,您想啊,陛下从益州回来,龙体就大不如从前了,时常有个三病两痛的,而皇后即便是除掉了尉迟贞,废掉了太子,可是八皇子与十三皇子还这般年幼,难道皇族宗亲、满朝文武会真心让皇后独揽朝政、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吗?依奴婢看来,主少国疑,宗室与朝臣们为了社稷着想,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让大黎的江山再一次陷入动荡之中的。”
“可是,这与咱们又有何关系?”唐简卉问道。
“自然是利害攸关的,”文笏一本正经地说道,“您想啊, 到时候若是由别的皇子,譬如雍王或是赵王,再或者是吴王,登上皇位,对娘娘与两位皇子而言,这几个皇子与您的私交甚浅,咱们都不会讨到什么好处,可是,若是您一早就支持当今的太子,等太子登上皇位,那您的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