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西门外,来往的商贾、百姓嘴上都煞有介事地在议论什么,脸上疑窦丛生,只有一辆翠帐辕车上的主人回到阔别多年的故地,脸上只有遮掩不住地激动与欣喜,
“父亲,”车帐外一个声音唤到。
许靖祥撩开车帐一看,是自己的大儿子睿君上前迎接。
年迈的老仆放好马凳,与许睿君一同将许靖祥搀扶了下来,“父亲慢一些。”
“君儿,你母亲呢?”许靖祥问道,
涅川郡主因为在天牢中熬坏了身子,腿脚有些不适,坐在一旁的客栈之中候着,远远地看着自己日思夜念的丈夫,便让两个儿媳搀扶着往外走去,走到辕车的不远处就轻声唤到,“夫君,”
许靖祥一看涅川郡主,两鬓已经雪白,憔悴瘦弱,仿佛一口气就能吹倒,许靖祥的脑海中浮现出涅川郡主嫁入许家的那一日,那看眼前的憔悴妇人,简直恍如隔世一般,含泪唤到,“郡主,”
“都熬过来了,熬过来了,能在三番五次的兵祸之中保全姓名,得以让你我还能见上一面,已经是祖宗显灵庇佑,今日相见,只说欢喜的花,莫要说沮丧的话吧。”涅川郡主说道。
“是,是,陛下天恩,能让我在有生之年保全名节,沉冤得雪,罪名得以赦免,回到京城与郡主夫妻重逢,此生我已别无所求,只求与郡主相守到老,仅此罢了。”许靖祥说道。
“什么夫妻?你忘了当日你离京之前,狠心给我的那封放妻书不成?”涅川郡主笑着说道。
“当日是我不好,生怕连累了郡主,才出此下策,若不是如此,即便我死了,也不肯与郡主和离的……”许靖祥说道,
“你瞧你,我不过是当着孩子们的面,跟你玩笑罢了,在凌烟城住了这些年,还是这副直心眼。”涅川郡主说道。
“对别人耍什么心计都使得,当着郡主,我就只有这副直心肠,哪里有跟自己的发妻油嘴滑舌的道理?”许靖祥拉着涅川郡主的手说道。
“光顾着说话,快走吧,”涅川郡主说着,府上的小厮已经牵了两辆马车、两匹马来,“我在家里已经为你预备好了接风洗尘的饭菜,咱们早些回家去吧。”
“好,好。”许靖祥说着,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搀扶着,与涅川郡主上了头一辆华盖翠羽马车,两个儿媳妯娌二人坐在了后面的一辆红盖马车,两个儿子许睿君、许睿甫骑上大马,为自己的父母在前面开道。
许靖祥一边拉着涅川的手,一边撩开幔帐,看着眼下京城的光景,看来往的行人都疑神疑鬼地议论着什么,许靖祥疑惑,便问自己的妻子,“这京城之人都是怎么了?神情这般古怪,个个儿都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一般。”
“夫君回京的路上难道不曾听说?”涅川郡主问道。
“听说什么?
“东宫的一场大火,险些要了太子殿下的性命,太子的良娣也被大火烧伤,至今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呢。”涅川郡主问道。
“此事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沿途州郡的百姓也不像京城这样,对此事这般上心,竟然在街市之上交相议论此事。”
“这其中有个缘故。”
“什么样的缘故?”许靖祥问道。
“夫君以为,东宫的那把火是何人放的?”
“这……”许靖祥说道,“事关太子与宫闱秘事,我如何敢说?再说了,我久不在京城,如何会知道这样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