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若是真想顾念皇室的颜面,此事就以霖川公主的死画上句点吧。”诸葛忆荪劝道,“若是大张旗鼓,株连了霖川公主的夫家庆国公府,到时候臣民们就会知晓皇室之中发生的可怖之事,亲姑姑谋害亲侄儿,哪里是值得大张旗鼓处置的事呢?庆国公府乃是京城的百年望族,若是庆国公府轰然倒塌,固然可以震慑京城的世家给公卿,只是如此一来,会让臣民不安,太子被人谋害、生死未卜的消息引得臣民议论,让东宫不安、社稷不稳,霖川公主一人坐罪,连累了夫家满门,如此一来,尚公主的驸马家族们会怎么想?与慕容氏家族有姻亲的家族会怎么想?岂不是也会让皇室的姻亲和外戚不安吗?”
元淮一听诸葛忆荪这话,其实甚是有理,只是他执拗不听,因为听了,就仿佛他这个皇帝唯皇后之言是从,倒是让他这个天下至尊,矮了自己的妻子一截似的。
“臣妾的话,就说到这里了,陛下听与不听,臣妾也不能左右,只听凭陛下的决断吧,毕竟这天下始终都是陛下的,臣妾不过是替陛下思量罢了。”
说着,诸葛忆荪转身就要离去,
元淮知道,诸葛忆荪这也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便叫住说道,“皇后且慢,朕明白皇后的意思了,这件事的确是朕有欠考量,不如皇后想得周全,也罢,朕不能霖川一人引出来的祸端,连累得京城上下不安,即便是要杀鸡儆猴,现在看来,慕容家并不是个上上之选,朕就听从皇后的谏言,宽宥慕容氏的株连之罪吧。”
“臣妾替庆国公一家多谢陛下。”诸葛忆荪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过,庆国公府的旁人倒是可以轻恕,慕容利昆毕竟是霖川的夫婿,慕容利昆一家,不能轻纵。”元淮说道。
“是,不如就免除慕容利昆的爵位,贬为庶人,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元淮听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太便宜了他,霖川择日与天牢赐死,慕容利昆及其子嗣,废黜爵位,贬为庶人,流配到珠墟城,交由珠墟别驾督促管教,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回京。”
“陛下……”
“朕已经是从轻处置,皇后无需再劝,退下吧。”元淮冷冷地说道。
“是。”诸葛忆荪也只好退了出去。
在回坤仪宫的路上,诸葛忆荪对月娇说道,“还好,无论如何,保全了慕容利昆一命,也算是卖给了彭城王妃一个人情。”
“只是珠墟城远在东海之滨,距离京城有万里之遥,如此处置,也实在是重了些。”月娇说道。
“远是远了些,不过能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诸葛忆荪说道。
“也是,就和咱们当初那样,这京城到底有什么好的?一有个行差踏错,就动辄被人打打杀杀的,自己遭殃,还要连累家人,街市上也不如咱们雪川城热闹,闷死了个人了,我啊,倒是情愿回咱们的雪川城去,乐得逍遥自在呢!不像是被憋在这京城里,像困兽一样,又凶险,又无趣,也不知道为何大黎的百姓都愿意到这京城来。”月娇抱怨道。
“我知道你的心,等过些日子,就放你回去好不好?”
“姐姐与孩子们不回去,我一个人回去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