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崔氏的旧宅,修儿住进去,只怕有些不相宜吧。”惠妃担忧地说道。
“崔氏的旧宅不旧宅的,倒是没什么,这都是已然是八九年前的事了,如今的曲阳别宫早已改头换面,高氏作乱之时,这曲阳别宫也被荒废了些日子,经过战乱,国库吃紧,不曾拨出多少银子来大修,只是让将作监懂得养花草、弄园景的老匠人们去住着,一边安养晚年、一边给别宫里添一些人气,种种花草,修修园林,昔日崔氏的奢靡一起早就已经一洗而净,与崔氏再没有什么瓜葛了,不过,我有些放心不下的是……”
诸葛忆荪说着,想起了曲阳别宫中的那一处暗室与地牢,那里实在有些阴森古怪,让人一想起就有些惶恐不安。于是心中想到,“不行,曲阳别宫中的暗室与地牢绝不能让太子知道。
“皇后娘娘可是担心太子与陶姐姐不好挪动?”双鲤从旁说道。
“是啊, 正是担心这个,”诸葛忆荪顺着双鲤的话连忙说道,“黄太医,陶良娣的伤若是迁宫,可有妨碍吗?”
“回禀皇后娘娘,良娣夫人的烧伤多数都已经愈合,只是疤痕尚在,难以好全,对于挪动迁宫而来是不妨碍的。”
“那便好,事关太子,此事也不能本宫一人决定,等本宫与前朝的大臣们商议过后再说。”诸葛忆荪说道。
“那陛下那边……”惠妃问道。
“陛下旧疾复发,仍需静养,此事便不必惊扰陛下了。”诸葛忆荪说道。
“臣妾明白。”惠妃答应着。
诸葛忆荪又去探视过太子与陶良娣,看太子的神情虽然有些憔悴,说话吃力些,旁的倒是不要紧。
可是看了陶良娣,让诸葛忆荪吓了一跳。
那场大火虽然不曾伤到陶良娣的容貌,可是从右耳到脖子、到肩膀,甚至到腰上,遍身都是被烧伤后焦红色的疤痕,右耳也只剩下了一半,原本娇美的耳垂如今只剩下一片扭曲的肉,诸葛忆荪看陶良娣的这幅惨相,不禁垂下泪来。
走的时候又好生嘱咐双鲤,“好孩子,你们姐妹一场,委屈你好生照顾她吧。将来有你的好处。”
“儿臣明白,儿臣不在乎什么好处,只希望太子殿下与陶姐姐安然无恙,就心满意足了。”双鲤说着,送诸葛忆荪出去。
离开了仙都宫,诸葛忆荪第二日在乾阳宫的正殿之上,正式将此事与朝臣们商议,中书令陶铮、门下侍中郑宜祚、尚书右仆射吕延熹一听,皇后诸事都是为了太子夫妇着想,曲阳别宫又在京城之内,也并无异议。
只是谏议大夫皇甫容诫说道,“太子病弱,并非社稷之福,陛下已然多病,我大黎不能再有一个身体羸弱的储君,若是太子前往曲阳别宫修养,病势仍不见好,请皇后启奏陛下,应早日改立储君、安定社稷才是。”
“皇甫大夫的意思,本宫明白,只是储君之位,岂可轻言废立?本宫相信太医的医术,太子素来聪慧、天赋异禀,皇子之中并无能出其右者,今后改立储君的话,众卿还是不必说了。“诸葛忆荪说道
“是。”众臣应道。
诸葛忆荪又吩咐工部的人再修整曲阳别宫一番,依照黄太医所言,多种植一些对太子养病有益处的草木,再让礼部择选了一个吉期,早些将太子挪到曲阳别宫修养。
下朝之后,诸葛忆荪将甘绎叫了过来,对甘绎说道,“过些日子,太子、惠妃、陶良娣、双鲤就要搬到曲阳别宫去了,你提前安排几个人过去,帮着东宫詹事谭净闻料理料理,最要紧的是,将东北角的那处密室与地牢给我锁紧锁牢了,设为禁地,派人在那里守着,不许一个人靠近,尤其是太子与太子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