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没怎么掩饰的动作,村里人已经知道,秦不易这断腿回来的大学生,腿还没好,就急着去钓甲鱼挣些轻松钱。
见他提着装着钩子的小饲料袋子出村时,碰面的招呼了几句。
几天过去,看着他那条伤腿仍是带着几分怜悯。
迎面突然出现一个高大身影,不顾秦不易难看的面色,嘲讽的瞪着他:
“哟,大学生也跟咱们村里毛孩子一样去钓甲鱼啊。
我还以为上了大学的高材生,挣钱的路子就比我们乡下人高明呢?
不是坐在办公室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轻轻松松的就能把钱给挣了。
你在城里花那么多学费上学,就没学到城里人轻松挣钱的本事?
那好几万块的学费,不是白花了吗?”
“大舅妈说的是,这冤枉钱可不就是白花了吗!
大舅妈能说会道,就代我出马,去把这钱给要回来?
至于你能拿回来多少,抵了你家的账还剩多少,我也不问你要。”
秦不易回了句,不想在这跟她浪费口舌,“我还有事,要钱的事就全权拜托大舅妈负责了。”
……
牛杏芳被呛得愣了一会。
很快又冲着秦不易的背影大骂:“你这狡猾的家伙想什么美事!
还没听说交给官家办的学校学费还能拿回来的。
以为老娘什么都不知,听你一通骗就会乖乖去给你要钱。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还想来蒙骗老娘!”
吵难吵赢,秦不易就当没听见,继续往村外河流那边走。
自断腿回来,少了那份在读大学生的光环,他就没少受村里人的冷言冷语。
有心不跟这群目光短浅的泼妇和刁民一般见识,还得早些偿还自家的欠债。
大学生的金身破灭。
时间拖得越久,他会被骂得越狠。
钱没还完,他忍不住想反骂回去也是理不直气不壮。
他大舅妈纯粹闲得脑抽,就想骂他这曾经的大学生找点威风,上赶子找骂。
秦不易这次出来更早,准备充足。
可他忘了,昨天下钩下得近,这次溯溪流而上,要走的路更远了。
结果等他回来,天又全黑了。
预留下来的几把钩子,再次随便扔在附近的鱼塘里。
“松伢仔,怎么每次都弄这么晚回来,不能早一点去,早点回来?”
见他进屋,已经做好饭菜的老爸忍不住抱怨。
秦不易朝桌上看去,一个大碗里装的汤,主材料正是他放在外面厨房当掩饰的半斤甲鱼。
他老爸也真是舍得,把一只鲜活的能卖钱的甲鱼给做了吃。
旁边还有那条盐渍的鲳鱼和黄鳝肉,勉强做了小半碗菜装着。
那鱼明显已经少了一条。
秦不易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老爸。
秦父被他看得不大自在,恼羞成怒的骂道:“老子饿着肚皮等了你半天,先吃了条鱼又怎么了,这甲鱼不是还没动吗。”
秦不易摇摇头,十分好奇的问:“爸你不是抠吗,怎么舍得吃这能换好几斤猪肉的小东西了,这才半斤重。”
“这可是好东西,大补!
自己偶尔吃了尝尝还不行?
怎么了,心痛了,不舍得让你爸吃?”
秦父咧嘴笑着,“就是这鱼小才好尝个鲜,大了卖得贵,舍不得。”
他已经先拿碗倒了点烧酒喝着,没管儿子自己先吃上了。
喝上一口酒,挟一筷子肉慢慢尝着,咂巴着嘴点头:“几年没吃了,味道还是这么鲜美,好吃!”
没回头,他大声催促:“松伢仔你自己快点洗手吃饭,等下全被我吃了别怪我没喊你。”
“喜欢吃你就全吃了,给我留口汤尝尝味就行。”
“嘿,这可是你说的,老爸还真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我说的。”
秦父说是这么说,没急着吃那小小的一只甲鱼的肉。
伸筷想挟那条鱼,想想自己已经吃了条,最后这条吃了不让儿子尝味不大合适。
挟住又放下,改挟了小块的黄鳝肉美美的吃着。
等秦不易洗好手,脱掉汗水浸透的衣服,胡乱擦了下身上的汗水,盛饭上桌。
那只有半大碗的甲鱼肉,才动了两筷子。
“儿子,趁着还热,快尝尝自己钓到了甲鱼味道怎么样,正好给自己好好补一补。”
秦不易伸筷夹了条甲鱼腿吃着。
肉蒸得烂,有点韧性的皮都一咬就烂,很是鲜美,微弹有嚼劲。
除了有股水产独有的鲜美味道,其实也没比猪肉好多少。
吃是真好吃!
秦不易总觉得这样吃了不值,不如卖了买肉吃。
他端起那碗,给自己倒一半的汤,把剩下的肉和汤全放在自己老爸面前:“爸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儿子孝顺!就听你的。”
秦父美得眉开眼笑,贪心不足的一指那唯一的鱼,“这个也给我?”
“都……鱼还是分我一条,你吃黄鳝吧,这个滑滑腻腻的东西,我吃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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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大补着呢!”
秦不易笑笑:“我们年轻人只管吃得痛快,哪里管它补不补的。”
“瞎吃一气,不懂养生。”
……
沾了点荤腥,胃口大开后,尽管吃得多,肚子饱得还是比平时快一些。
秦父这几天早出晚归,还没顾得上杀只鸡,或是买点肉给儿子好好补补。
回来一个星期,他就这餐吃得最为丰盛。
不是秦父不舍得,而是他没这闲功夫弄。
累一天大晚上摸黑回家,不是买肉的好时间。
做一天力气活回来,累得要死,也没了心情杀鸡慢慢收拾。
“爸,你看!”
快速吃完饭,秦不易迫不及待的取出藏起来的两只水桶,来到饭桌前献宝。
秦父喝得面色潮红,眼睛有点朦胧的往桶里看:“什么东西?”
“甲鱼!这么多!”
极度惊讶下,声音陡然拔高了很多。
乡村夜静声传远,秦不易怕他爸这惊叫声让别人听见。
吓得他恨不得捂上他爸的大嘴巴。
自己好不容易小心藏着的秘密,就快被自己老爸一张大嘴巴给泄个干净。
气得他一把抢过酒坛子:“别喝了,喝醉了脑子都不清醒。”
“老子是你爸!你敢管我?”
秦父一拍桌子,瞪着大眼睛看他,“把酒拿回来。”
秦不易不仅没拿回来,还跑他藏酒的屋子,把所有的酒都藏进了空间。
放在井旁的石砖地板上。
“反了天了,这死兔崽子,敢管他老子的事了!”
秦父尽管在那气愤的骂着,却没站起来有想打他的意思。
只是小醉,理智还在。
秦不易藏好酒,还偷偷的他老爸碗里剩下的酒给调换成了井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