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志,为什么会想到要办这个集体企业?”
沈七七的眼睛都睁不开,明明很困,却仍很克制地忍着:“海角村村民和部分军属过得都比较拮据,我知道海带种植的方法,就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带大家一起赚钱。”
安昌盛挖坑:“你想要赚钱?”
沈七七强调:“是带大家一起赚钱!”
“我们国家的政策本质上还是希望能帮人民解决温饱问题,可是没有钱怎么解决?我带大家赚钱,是自力更生,努力不给国家添麻烦。我们用勤劳为自己挣来温饱,哪里有错?”
安昌盛:“可是大部分的收入都将进入你的口袋,我很有理由怀疑你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沈七七:“首先,你们别看现在看到海带长势很好,实际上我们都是第一次种植海带,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在决定办集体企业的时候,风险非常大,赔得血本无归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能看我现在可能收入最多,就认为我占了便宜。”
“其次,我给过所有人选择的机会,要么出钱当股东,盈亏自负,要么出力,不管收成怎么样,都能领到工资。他们多数不肯承担风险,这也怪不到我头上。”
“最后,我和军区签过合同,海带二成免费供应给本军区,其他军区想买,也能以很低的价格买。光看表面,好像是我获利最大,可是扣除这些,再扣除其他成本,我能不能赚还两说。”
因为太困了,沈七七越说到后面,怨气越重。
安昌盛却很难不怀疑她的怨气是冲着他来的。
毕竟,她都答应把海带便宜卖甚至是免费送给军区了,结果他们这些受益者却来怀疑她的动机,跟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没有区别。
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快要指向两点了。
安昌盛关上台灯,收拾从周家拿回来的合同:“成吧,你先休息一会儿。”
“等等!”
沈七七强撑着睁开眼。
长久被强光照射的眼睛,一时半会儿看不清楚,她努力找到安昌盛模糊的身影。
“这件事情是明摆着的,不管你们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出问题来,最终军区里的所有人都会各归其位。”
“所以,我有理由猜测,举报者要么对我怨气很深,却只知道可以举报我,不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影响到我,要么就是想借你们保卫部暂时限制全军区战士的自由,以便他们能做某些事。”
安昌盛嗅到不寻常的气息:“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据我所知,你在不久前才和海角村的村民起过冲突。”
“后者!”
沈七七很笃定。
“海角村村民居住在军区附近,深知部队是他们子孙后代最好的归宿,他们如果要举报我,举报信中只会针对我,绝不可能牵扯到军区上。”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目前有个高度保密任务在进行中,前两天我和周同志刚按王司令长的指令,去打草惊蛇。算算时间,应该是到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安昌盛问:“什么任务?”
沈七七撇了撇嘴:“保密任务,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这个任务,要不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知情者,王司令长他们也绝不会让她知道并参与的。
安昌盛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当即到隔壁审讯室。
推翻了原先准备询问王司令长“答应沈七七办集体企业是否存在私心”一类问题,他直接问“这次审讯是否影响保密任务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