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一听,倒有种指责他是负心汉的意味。
严隽辞向来不近女色,就连仅有的一段感情经历,也是克己复礼到极致,连亲吻都不曾有过。
活了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背负如此罪名。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电梯门打开了。
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昂首阔步地走出来,看见这场面,就笑着揶揄:“护士长是说你带了个小姑娘过来,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向哭成小兔子一样的舒霓,态度温和地问:“小姑娘怎么哭成这样?是我们这里的药太苦,还是打的针太疼了?”
闹剧出现意料之中的观众,舒霓感到窘迫,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严隽辞神色淡漠,若无其事地回应:“一个小辈,在跟我闹别扭。”
随后,他又舒霓介绍:“叫张伯伯,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张院长笑着说:“真是稀奇,我可没见过敢跟你闹别扭的小辈。”
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扫来,舒霓的脑袋埋得更深了。
严隽辞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不是,总有一两个欠收拾的。”
“既然生着病,就不要计较了。”
说完,他就把主治医师和护士叫过来,然后对严隽辞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跟你说说你母亲术后的治疗方案。”
严隽辞点头,想到舒霓连晚饭也没吃,于是吩咐护士:“麻烦看看食堂还有没有吃的,给她拿点过来。”
最后给了舒霓一记警告目光,他才跟随张院长一同离开。
没走几步,他就听见舒霓可怜兮兮的跟医生商量:“医生姐姐,不打针行不行?”
大概是被拒绝了,她的哀嚎娇娇滴滴地传入耳中,他唇角上扬,眉目间罕见的显现一丝柔情。
哪有半点教训小辈的威严。
张院长看破不说破,只道:“听说那姑娘受了枪伤,看她胆子小小的,扎个针都怕疼,这回可遭罪了。”
脑海浮现她倒在自己怀内的情景,严隽辞笑意敛去,眼底阴戾翻涌。
情绪平复以后,他才对张院长说:“这件事,请别对我妈提起。她马上就要动手术了,我不希望他担心。”
“当然。”张院长爽快地答应,接着又把话题绕回去,“那小姑娘喜欢吃些什么?我让饭堂的大师傅好好准备,保证不把她饿着。”
严隽辞笑笑:“不麻烦您了,她不想住院,我等下就把人领回去。”
张院长只露出一瞬困惑,下一秒就换上恍然大悟的表情,别有深意地拍拍他的肩。
严隽辞确认好术后治疗方案回来,舒霓还在打点滴,她用手托着下巴,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有很多苦恼的样子。
他往门板轻叩两下,舒霓把脑袋转过来,他才信步走进病房。
“吃过东西了没?”他问。
舒霓点头。刚闹过一场,她不太想面对严隽辞:“你怎么还不走?”
“你都哭成那样了,我能走?”
针水缓慢地滴落,严隽辞的视线从输液瓶挪到她身上。
这段时间扎过太多针,原本白皙的手背落下显眼的针口,娇嫩的皮肤也残留道道青紫,看上去伤痕累累的。
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碍眼,可舒霓没有抱怨过什么,顶多就让护士轻点扎。
说她娇弱吧,她似乎又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娇弱。
还怪惹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