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即兴的艺术……
寂寞到极致。
心自然就静下来了。
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此时除了利用自然规律,也没什么可干的。
其余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无关紧要的细节……
与此同时。
方丈的禅房内。
一位荷枪实弹的战士。
站在禅嘴老和尚的对面。
战士严肃地说:
“别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血魔很快就过来了。我已经尽到通知的义务,你们再不撤离我可就不管了。我去通知下一个地方去了。”
战士说完,离开禅房,
跨上摩托车,连蹬好几脚,才点着了火。
毕竟摩托车上也不敢安装电池了。
怕爆炸。
能够免疫太阳风暴的电池还在研发之中。
所以只能把老古董的图纸拿出来用用。
还好启动之后的剩余电量可以照明。
否则他就要使用应急荧光棒来赶夜路了。
战士离开后。
禅嘴方丈摇头,自言自语: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早已不惧生死。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
“是。”
一个健壮的大和尚应声离去。
没一会,禅房前的空地上便聚满了和尚。
禅嘴方丈看人差不多了,便大声说:
“卫禅寺,解散了。你们爱去哪去哪吧。那些一时冲动出家的,可以还俗去了。”
“师父!为什么啊?”
“是啊方丈!为什么啊!”
禅嘴方丈淡淡摇头说:
“大魔要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别愣着了,走吧走吧。”
“那您呢?您走不走?!”
“是啊师父!您走不走?!”
禅嘴方丈摆摆手说:
“老僧年事已高?还跑什么呀?我就不走了。我是方丈,我守在这里。其余的,都走吧。这是方丈的命令。我还从来没对你们发布过命令吧?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都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些人想走,但周围的人太多,也不好意思走。
禅嘴摇头说:
“解散吧。说起来,咱们寺里的米不多了。你们都下山,去化点缘来吧。”
“是。”
众人稀稀拉拉地散开。
有些心结重的还哭了。
禅嘴叹息道:
“缘聚缘散一场空,缘来缘去只是梦。难割难舍空一场,难知难念是众生。够了。出家一次,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别的我都能理解。可师父,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一个后加入寺院的年轻和尚在禅嘴方丈身后问。
吓得禅嘴老和尚一哆嗦。
老方丈骂道:
“你可吓死我了!你躲我身后一声不吭是想干什么?想刺杀我啊!还不快走?!”
年轻和尚挠挠头说:
“可我确实没听懂最后一句。也没想明白。”
禅嘴叹气道:
“那句话是个禅机。本身没有意思,也没有标准答案。但也可以有很多层意思。要看你能理解到哪个程度了。你一瞬间的所知所见,就是你境界的映射与体现。”
年轻和尚挠挠自己的光头说:
“我的理解是。最苦最累的,还是众生。我们僧人接受供养,远没有众生受到的苦处多。”
禅嘴点头说:
“嗯。你视僧人为一个职业,觉得待遇还不错。曾经参加过工作,也找过工作。你的理解不算错。更深一步,你或许能够理解到。众生的一切苦,才是最难念的佛经。理解到这一步,你的眼界就算是打开了。”
“那师父你对这句话有什么理解?”
“我啊。我当初对那句话的理解是。我做和尚太久了,我居然难以接受我也是众生中的一员。我很平凡,但我却无法接受自己的平凡。你师父我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境界。也只是一个不高的境界。但众生,才是真相与本来面目。是我着相了。一切神佛,也都是众生啊。”
“那师父,还有更高的理解吗?”
“有。当然有。就是最简单的字面意思。只要心中还有‘难’这个认知与念头,就说明还只是众生。距离神佛,还差远了。”
“师父,你刚刚还说神佛也是众生。”
“众生也是有分别的。”
“可是,不是不能有分别心吗?”
“确实不能有分别,所以不能有难这个念头。但是你有,我也有。所以我们与神佛,就是有分别的。神佛正因为没有分别,所以才是神佛。”
“师父,你说得我又搞不懂了。这就是最高的层级吗?”
“不是。这依旧差远了。最高的层级,是看见这句话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单纯地看见了与知道了而已。之后被人问起意义,才开始单纯地思考起其中的意义。而所有层级的一切意义,都能够清晰明了。有一切分别,而无一切分别。这就是所谓的无知而无不知。”
“那我看见文字什么都不想,之后再慢慢想。不就也是这个境界了吗?”
“如是。我曾经见过一位施主,只是看见这句话便开始哗哗流眼泪。我问他看见了什么?他却说不知道,只是单纯地想哭,所以就哭了。但我问他其中的意义,他却说不出个一二三。他说:‘不说的才是禅。’而这,已经是更低一个层级的境界了。甚至有可能更低。”
“那婴儿岂不是直接就有这个境界?”
“算是吧。回归婴儿,本身就是非常高的境界。但从婴儿状态走出去,再走回来。可一点都不容易。修行,就是绕圈子。一圈一圈地向前走。如果没能画出一个圈子,那么境界就是不成立的。那是一动不动的假修行。随便遇到点什么,瞬间就破功了。张嘴就来的有禅意的各种诗句,我也会背。不就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吗?只有第一位写的祖师,才有诗句的真实意境。后来人,只是看见文字,之后背诵罢了。小学生也能做到。或者按照这个逻辑生搬硬套。没有几个人是真的懂了,并画出了对应的圈子。包括刚才说的那位施主。我当初也是没好意思戳破他,我怕他恼羞成怒和我打一架。那位施主是个武林中人,真动起手来实在麻烦。”
“那师父,你看我画出圈了吗?”
“愚不可及。我哪知道你画没画圈?有没有画圈,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是给你自己修行,不是为了跟别人比个高低才修行。何况圈与圈之间也是不同的。有些人画一百个圈子,连起来组成一个大圈。却依旧不如别人随便画的一个圈子大。修行这东西,冷暖自知。是没办法去和别人比的。比了也没有意义。”
“师父,我实在是搞不懂。”
“搞不懂,那就搞不懂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耽误你吃,也不耽误你穿。走吧走吧,是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