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知晓,凤翊梧只是魔界护法。
她一直以为,寂夜被封印之后,这魔界定会再择新主,可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我呸……”谁知那带头的魔兵却是半点不惧,吐了口口水,声音粗犷道:“我们护法要是谁都能见,那还要我们做什么。”说完,他看向身后的魔兵,递了个眼神过去。
顿时,风雪漫天飞舞,杀意在周围慢慢凝聚。
姹紫见状冷冷睨了那些人一眼,道:“我不想杀你们,若想活命,要么就滚,要么就通知凤翊梧来见我。”
一字一句,带着不可让人反驳的威压。
“哼,你以为你是谁,还敢命令老子,要杀还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音落,那人提起长矛,往前一扬,朝着姹紫刺来,边刺边喊道:“兄弟们,我们魔界可是好久都没来过人了,今日咱们就将这二人斩杀,好做我们的下酒菜。”
“好……”无数长矛同时刺来,在冰雪的反射中,生出刺眼的光芒。
姹紫冷哼一声,连眼皮都未抬,对着怡安道:“我们走罢。”
“走?”怡安以为她的意思是要回冥界,转身就要离开,可才刚抬步,却发现姹紫是往那些人刺来的长矛上迎了上去。他不由大惊,忙喊道:“花主小心。”
可更让他惊愕的却在后面,他瞬移至姹紫的身后,刚要拔剑为她开路。
姹紫摆手,露出一双隐在斗篷中的紫眸道:“无需动手。”
“啊。”怡安错愕抬头,有点反应不过来姹紫话中的意思。
姹紫道:“跟我走就是。”
一步一行,踩踏着松软白雪,深一脚浅一脚,可姹紫却像是如履平地,瘦弱身子在寒风席卷之下半点未动。
长矛在风声鹤唳中不断发出“铮铮”声响,然而那尖锐的长矛还未近姹紫的身,却被一道阻力逃开。
姹紫所过之处,长矛的矛头尽断,魔兵也跟着摔飞出去了好远。
“这……”怡安错愕的看着面色不变的姹紫,不禁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意。
当年的姹紫,弱不禁风,就算是对付一个小妖小怪,也未必会赢。
可如今,她只凭一人之力便可降服千军,而且连手都没动,这叫他怎能不心惊。
重物摔落雪地的声音不断响起,姹紫每走一步,前方拦路的人便都会被弹开。
“哎呀……疼……”
一阵阵喊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怡安忍不住回头去看,这才发现那些拦路的人已尽数摔倒在地,起不来身。
姹紫头也不回,长袖一挥,一道紫光落下,只听她缓缓道:“若是不想冻死,还是先回洞待着罢。”
音落,她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怡安见状,也忙施术跟了上去。
冰天雪地之中,独留一群躺倒在地,不停哀嚎叫痛之人。
再来魔界,姹紫心中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随着她的靠近而越发强烈,好似寂夜就在眼前,如过往无数次一般,轻抬眸子,笑看于她,却是不发一言。
慢慢抚上心口,宽大的斗篷被风卷起,她不禁止了步子,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雨落殿,而心生了退意。
“花主,怎么了?”见姹紫不走,怡安忙不迭的询问道。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不适的眨了眨眼。
悠悠长叹一声,屋檐上堆积的雪花在寒风中纷纷扬扬的落下,好似空中正在下着一场鹅毛大雪,顷刻将她身上披着的紫色斗篷落满,仿若在冰天雪地之中悄然绽放的一株紫色彼岸花,栩栩如生。
她伸出手,露出嫩白如玉的纤细胳膊举过头顶,似是在迎接着雪花的到来,又像是在够着什么东西。
屋檐下,刺目的雪光袭来,几根因日积月累而越来越厚的冰锥低低垂下。
她缓慢走近,停在冰锥垂落的屋檐之下,将那只裸露在寒风中的胳膊伸得又长了些。
一次,因斗篷被风吹开,她被飘来的雪花迷了眼,而以失败告终。
不得不换了个位置,重新带上斗篷,再去够那根冰锥。
第二次,手指终于够到了那冰锥细长的尾端,却因鼻子发痒难受,而不得不收回了手
“阿嚏……”
怡安不解的走了过来,半是疑惑的劝解道:“花主,天凉,您还是先进去罢。”虽然这殿中看起来并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然而姹紫却是仿若未闻,素白纤细的手再次伸出,因为个子不够,她不禁跺了跺脚,努起小嘴,像极了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幼稚孩童,再次伸手去够。
“咔嚓”一声。
冰锥应声而断,她突然欣喜抬头,笑得眉眼弯弯,唤道:“寂夜……”
只是,除了屋檐下随风舞动的几根红色丝绸,再无人应她。
泛着琉璃紫光的紫眸暗了暗,她失落道:“竟是生出了错觉吗?”
手中握着那根断成两截的冰锥,仿若不觉寒冷般,任由那冰锥在她的手中化为雪水顺着纤细的胳膊淌进衣服里。
双眸渐渐涌上水雾,她顺势在屋檐下铺满白雪的台阶上坐下,重复呢喃道:“竟是生出了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