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的声音说，”柏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你可以杀我。”

“哈哈，是吗？”小鬼揉了揉拳头，“原来是早就认输啦？”

“是，你可以杀我”柏慢慢抬起头，散乱在额头的发丝下，是一双和刚才同样充满霸气，完全不像柏的野兽眼睛。“但有人会找你算账。”

小鬼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

“你说谁会找我算账？”

“你自己知道。”柏语气低沉，连声音都已经不像是原本的柏，而像是某个深沉的巨人。“声音说，你自己会知道。”

“屁，什么我自己！”这一秒钟，小鬼张大嘴巴，哑了。

因为他的确想到了，是的，如果他在这种状况下杀了破军，是谁会找他算账了

那人远比铃更可怕，甚至比独饮还要强；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她”，小鬼根本无法还手，甚至连想逃，都不愿意逃

因为小鬼自己这辈子，实在欠她太多太多了。

只有这个人，小鬼不愿惹，更不愿让她伤心。

“哎啊。”小鬼闭上眼，叹了一口气。“输了输了，错过这次杀你的机会，以后肯定没有了啊。”

“”柏没有回话，因为重伤的他，已经陷入了完全昏迷。

“昏过去了啦。”小鬼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现在该怎么办啊？独饮、铃。”

“现在不能怎么办啊，因为我听到了好多脚步声，正朝着我们这里靠近哩。”铃一拨秀发，望向远方。

此刻的鼠窟外，躺着四五百个肌肉棒子的尸体，这些尸体或被切成两半，或被剧毒腐蚀，或被拳头把头颅打爆。

肌肉棒子已经被这三个怪物给清除干净了，但远方，又有更多人正在聚拢。

而且这些脚步声沉稳而规律，似乎来自一群有纪律且强大的队伍。

“听这声音，应该是警察来了。”军服男子将刀挂回了背上。“看样子，他们也看到新闻，要来这里围捕武曲了。”

“贪狼管的警察，让人讨厌。”铃摇头，“我想，我们该走了。”

“但武曲的赌局怎么办？”小鬼看着那个黝黑的鼠窟入口。

“若她没死，未来肯定碰得到。”军服男子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这样说也对。”小鬼点头，也跟着要准备撤退。“现在政府势力太大，我们留在这，未来会很麻烦。”

“那就走啰。”

最后离开的是铃，走之前她还停下脚步，注视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柏，然后轻轻抓住柏的手臂。

“我很开心，真的是你。”铃温柔一笑，这抹微笑中，没有天下第一毒女的邪气，只有遇见情人的女孩温柔，“虽然你的真空斩没有当年一半威力，但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铃的微笑，可爱且温柔，让阿岁完全傻了眼，这女人虽美，但也未免太千变万化了吧。

“然后，除了我，还有『人』一直在等你。”铃轻声说，轻轻放开了柏的手臂，“一定要去找它。”

柏当然没有办法回话，倒是背着柏的阿岁，露出疑惑的表情。

“嘻，”铃转头看向阿岁，“你是他朋友吧，请你和他说，等他醒了，记得看看手臂上的东西。”

“手臂？”阿岁将目光移向刚刚铃拍过的地方，那里多了一个东西。

一条破旧的红色丝带，缠在柏的手臂上。

“这条丝带会带着破军，找到最重要的伙伴。”铃淡然一笑，“而破军最后的记忆，就在那个伙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