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石瘿渐长,每日需要服药。屏儿用勺舀起一勺子药汤,正要用嘴巴吹凉了喂给许氏。
“你涂了口脂,还是我来吧?”青儿打断屏儿。
屏儿心狂跳,以为青儿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前阵子,她正是将雄黄粉掺入在了口脂里,抹在了嘴唇上,躲过了杜氏宫人的查验,也躲过了水丘昭券的追查。
要知道宫廷对于有身孕的嫔妃保护极为严格,不仅煎药时有两人在场,相互监督。煎完药还要留药渣,以备存档查验。吃东西、睡觉都随时有人看着,吃喝拉撒都要记入“孕典”,想要给王后下毒极为困难。
往事一幕幕,近在眼前。
她尝试将二味拔毒散撒在水中,以为会融到水里,不想二味拔毒散中的二味是白矾与雄黄,白矾有净水作用,裹着大部分的雄黄沉淀到了水底,在底部堆积成了一层薄沙一般。部分雄黄又没有被沉淀,浮在水面,极为显眼,要是这么下药的话,那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便将二味拔毒散撒在水里,只捞取水面上悬浮的雄黄粉,然后将其磨碎,捣在花汁中,做成了口脂。
她还是比较有心计的,做成的口脂不能直接送给杜氏用,因为会被查到。她就涂在自己嘴唇上,去孝贤院服侍杜氏。
到了孝贤院,正赶上杜氏要喝药安胎,她便对服侍的侍女笑道:“我来吧,小姐在闺中时,每次喝药都是我喂的。”
杜玄静听屏儿叫她小姐,顿时怀念起过去闺中的快乐时光,便欣然同意。
少量雄黄对正常人不致命,可是它会引起孕妇缩宫,诱发早产,以及致胎儿畸形,孕妇是碰也碰不得的。
她喂杜氏喝药时,用嘴将药汤吹冷,然后抿了一口,对杜氏笑道:“小姐,不烫了。”
经过多次如法炮制,几个月后,杜氏果然早产,不想大出血一尸两命。
恍惚了一阵,屏儿这时回过神来,木然将药碗递给青儿。
回到绛萼院,屏儿将二味拔毒散取出来,正巧被婢女喜儿瞧见。
她就顺嘴说了一句:“药快用完了啊,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再抓些药来。”
“要你多嘴,”屏儿突然暴怒,如同发怒的母老虎。
喜儿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退出去了。
过了几日,钱弘佐单独召见水丘昭券,询问杜氏中毒案的追查情况。
水丘昭券躬身道:“臣已查出眉目了。”
钱弘佐阴狠道:“是谁干的?”
“是谁下的手,臣还没有定论,但毒药乃是雄黄,源自绛萼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