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本来想今天上午向局里请示,可否对案件进行公开调查。可没想到,今天凌晨彩虹爷爷就出事了!”
“这件事,我很痛心、很自责。不是因为他所谓的自杀,上访群众口中所谓的被我逼死,所谓的以死自证清白。而是因为我没能坚持公众人物与平民百姓一样,不能搞特殊,不能有特权的办案理念。”
“试想,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把案子明目张胆地办,光明正大地查,而不是旁敲侧击、偷偷摸摸、畏首畏尾,是不是在今天凌晨之前,就已经能够还彩虹爷爷清白?亦或是就已经掌握了其犯罪证据将其控制,绳之以法?”
“但无论是哪个结果,彩虹爷爷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或者说死不成了?刚才这些闹事的群众,是不是就没有被人蛊惑的机会了?今天早上的大规模聚集,冲击政府的恶性事件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周强的语气不高亢,语速也不急促。
他的话不含有对任何人指责的情绪,也没有对任何事作辩解的意思。
他只是想告诉大家,在探寻真相的路上没有特权,在办案的路径上不能自我设置障碍,时间是刑事案件最宝贵的财富,否则就会有无尽的麻烦找上门来。
但这一连串的发问,却像一把无形的小锤子在敲打着所有人的心弦。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沉默了,市长邹德锋的眉头又重新凝起,政法委书记王国军还是一言不发但面色凝重信访局长王德良流露出肯定和赞许的神色。
刑警队长褚旗、保卫处长张良、法医温晓兰、实习警员小刘,这些周强的徒弟、下属、同事、崇拜者全都用激动的目光看着周强,这才是那个办起案子就只求真理的周疯子,这才是那个为了破案宁可牺牲一切的老周,沉寂了一年的周所长终于变回了周队长!
大家看向周强的目光,或敬佩,或理解,或赞许。
只有公安局长赵忠国与众人有所不同,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不定,肥大的双腮微微抽搐着,瞥向周强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友善。
一阵沉默过后,周强继续说:“不好意思,我有些跑题了。下面,咱们回到案件本身。”
“今天凌晨,接到我们所民警大李的电话后,我和刑警队的同志们先后赶到了彩虹爷爷的家,也就是案发现场。虽然现场的各项指征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彩虹爷爷是自杀这一结论。但我心中,却一直有两个疑点解不开。”
“第一,一个敢于亲手结束自己生命而直面死亡的人,一定是对生活失去所有的信心,对世界充满极度的绝望,或是被人伤害得体无完肤。但根据之前的走访调查,彩虹爷爷是一个傲慢、吝啬、爱财的人,这样的性格特点应该是万事以自我为中心,认为自己做错的也是对的,况且有个成语叫做视财如命,爱财的人一般都惜命如金,怎么会因为尚无证据和结论的举报或调查,就选择自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