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申回答说,附近没有能打长途电话的地方,现在这个师傅一直坚持说,自己有办法把洗煤机调试到额定入洗量,让我别给他们厂告状。而且最近的产量确实比刚投产的时候提高了一些,因为精煤指标不达标,需要返工复洗的情况也少了很多,所以我还没跟厂家联系。
申小涛是有经验的机电工程师,我相信他的判断,打消了和厂家来的师傅见面的想法。
这种本事不大,但脾气不小,自以为是,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我见得太多了,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按照自己和厂家签的设备购销合同,最后一笔30%的货款,将在设备调试合格,达到设计产能后六个月内支付。我不怕对方推卸责任,准备亲自和它交涉,不但会要求其马上派人过来解决问题,还会要求它赔偿给洗煤厂在时间上造成的损失。
洗煤技术并不复杂,是根据矸石、灰尘和煤炭各自比重的不同,借助压缩空气的力量和循环水的浮力,把原煤中夹杂的碎石和灰尘及其他杂物剔除,把尽可能多的有用成分,也就是固定碳保留下来。
洗煤设备的原理很简单,但对操作洗煤机人员的要求很高,要根据精煤质量的实时检验结果,及时调节风量水量和入洗原煤的数量。这绝对是个技术活,没有相当的经验积累,当不好洗煤机操作手。
我把目光转向王小明,问他为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给厂里把电话装好。
小明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嗫嗫嚅嚅地回答道,自己去邮电所问过,人家说咱这儿没有线路,如果拉条专线过来,装台电话最少得一万元,我觉得太贵了,怕你骂我糟蹋钱,所以没敢装。
思想观念的转变是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小明从小在农村长大,被我带出来没多长时间,不知道便捷的通讯,对需要经常和外界联系的工厂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责怪小明,和颜悦色地说,咱有钱建这么大的厂子,再花一万块钱装个电话机不算浪费,这事你明天就办,需要拉专线就拉专线,不管费用多高,尽快把电话装好。
我又问小申现在洗煤机的产量能达到多少。申小涛说,投产后的前十天,由于需要返工复洗的数量大,日产量只有五十来吨。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调试,现在大概能达到设备产能的一半,每天能洗出来八九十吨精煤。
按照宝龙矿原煤的回收率数据,我大致估模了一下,洗煤厂现在的产量,只能让宝龙矿生产的煤炭一半变成精煤,远远满足不了北方公司铁路计划的装车量。
当务之急是在现有条件下,想办法尽快提高精煤产量,兑现自己对军哥的承诺,绝对不能失信于上海方面的客户。
我对申小涛和小明说,咱们得临时上点非常规手段,去办公室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