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姐姐们是怎么样想的。弟弟给父母箍的窑洞再结实,修的院子再漂亮,但却处于并不宜居的煤矿塌陷区,居住环境很差,除了自住尚可外,根本卖不出去,价值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大。
姐姐们不知道大宝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消息,只是由于春草心性善良,不忍心置生活不能自理,孤苦伶仃的公婆不顾,独自离开这个家。等风烛残年,来日无多的公婆离世后,春草肯定不会独自住在卫家大院,一定会离开卫家,根本不用争抢,卫家大院自然会落到她们几姐妹手里。
这些情况,现在还不能让姐姐们知道,于是我对她们说,不管大宝啥时回来,他回来后,我会对他说,卫家大院属于你们姐弟七人共同所有,他一个人不能独占,我向你们保证,大宝不会反对。
姐姐们知道大宝一直对我的话言听计从,所以对我其实没有意义的保证深信不疑。
和姐姐们商量好照顾她们父母的办法后,天已经黑透了,考虑到她们的态度尚好,过年期间的公共交通确实不方便,而且她们的家都在山区,于是我给大姐和六姐留了一千块的住院费,约好叔叔出院时,由我接他们回家后,连夜开车将其余四个姐姐,送回她们各自的家。
把姐姐们送完,我回到自己在榆树坪矿家属区的家时,已是大年初二的凌晨。
家里虽然没有烟火气,但过年期间,暖气的温度比平日更高,家里一点都不冷。
我累得精疲力竭,虽然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但实在没力气做饭,何况厨房里除了米面油不缺外,连根葱也没有,于是啃了两个前一天在医院买的面包,和衣蜷在沙发上,很快便睡着了。
新年第一天过得虽然很累,很狼狈,但一劳永逸解决了困扰春草已久的大问题,我觉得自己今天的劳累值,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矿区的文化生活很匮乏,几乎没有公共娱乐场所,尽管榆树坪这个小山沟里,生活着四万多煤矿工人和他们的家属,人口密度一点不比大城市低,但节日气氛并不热烈。
往年过年时,只要人在矿上,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我的酒局总是排得密不透风,每天最少一场,多则两场甚至三场,根本没有偷懒的可能。
上级的邀约,同僚的聚会,同事朋友的场子,下属的相请,凡是开口的,都是你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的局,就算身体扛不住,或者内心根本不想参加,也得硬着头皮前往。
今年自身情况特殊,加上年前最后几天,自己没有在榆树坪露过面,反正到现在为止,我没接到一个酒局邀约,于是正好趁难得的空闲时间,把年前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和床单被罩,统统洗了一遍。
对门的陈明华看见我在凉台上晾的衣服床单,知道我回家了,非拉我去他家吃饭喝酒,席间和我谈起矿办公楼里发生的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