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我让小五把申小涛和王小明叫到办公室，准备和他们商量洗煤厂改扩建方案。

去年租地时，贪图租金便宜，我临时改变了主意，给实际只需要十亩地的洗煤厂，一次性租了三十亩，当时的无心插柳，却对今天的扩建工程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条件。

有场地，有水电条件，又不缺钱，只是新建一条洗煤生产线，工程量并没有多么大，我们很快确定了新洗煤楼的位置，随后便谈起了清理工程场地的问题。

洗煤过程中，会产生很多废弃物和副产品。废弃物是没有利用价值，需要找地方丢弃的矸石。副产品是从入洗原煤中剔除出来的、有一定发热量，但利用价值不高的中煤，再就是洗煤用的循环水中沉淀的煤泥。

煤泥虽然也有一定的发热量，但含水量太高，清理起来很麻烦，在原煤价格非常低的矿区，几乎没人要，只能和矸石一样废弃。

由于最近一直加工的是回收率极低的劣质煤，矸石和煤泥的占比特别高，加上生产紧张，没有时间清理外运，把厂区大部分场地占用了，扩建工程开工前，必须先把这些垃圾运走。

清运好几万吨废弃物，是件很麻烦的事，首先要给它们找到合适的存放地。

洗煤厂和山上的小煤窑不一样，建在一马平川的河滩上，就地堆放肯定不行，用汽车拉到山里倾倒的费用又太高，一时没有商量出合适的处置办法，我让王小明明天去找峪口村村长，问问对方有没有既省事、又少花钱的招。

我叮嘱王小明，在清理煤泥矸石过程中，要做好防护工作，别污染了厂里存放的炼焦用精煤。

申小涛说这个问题不存在，北方公司的冉经理前两天打电话说，让咱们最近把库存的全部炼焦煤，全部运到集运站去，准备一次性发往上海。

我感觉申小涛说的情况有些奇怪，让他把这件事详细说说。

宝龙矿和山梁矿停产时，虽然洗煤厂还有数千吨精煤和万余吨原煤库存，由于无法确定停产时间长短，我让小申及时和北方公司联系，把情况反馈给上海方面的用户，适当把每月的精煤发运量降低一些，以保证较长时间的稳定供应。

当时我并不知道娜莎已经离开古城，回了莫斯科的情况，只是让申小涛按正常流程，和北方公司及最终用户沟通，过后再也没问过这件事后续的情况。

申小涛汇报说，四月份按原计划，给北方公司交付了四千三百吨精煤，五月份降到了三干五百吨，原计划六月份也是三千五百吨，但两天前冉经理忽然给他打电话，说他们公司这个月批下来的车皮计划多，能把咱们厂剩下的四千多吨精全部发往上海，让我安排月底之前上站。

我让小申具体说说，北方公司的冉经理是啥样的人。

申小涛说，冉经理是个从省城来的中年男人，听说以前和赵老板是赵总是同事，娜莎助理离开后，北方公司的事情基本上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我问申小涛，北方公司最近的货款结算是否及时，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小申雏眉想了想说，五月份的货款结清了，但六月上旬和中旬上站的两千六百多吨精煤的钱，现在一分钱都没给，截止到现在，北方公司应该欠咱们五十七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