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现在才发现，有的时候，善良的无能为力才是最令人难过的。

如果她是一个坏人，她没有怜悯，那面前发生的这些殴打、辱骂……仅此而已，毕竟这和她没有任何利害关系。

可问题在于，木歆眠并不是一个坏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甚至是一个生长在温室之中，没有经历过恶意的人。

也正因为此，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纯粹，也比其他的任何人都要……嫉恶如仇。

木歆眠并不是一个十分冲动易怒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次她确实冲动了。

看着那个因为害怕蜷缩在墙角，即使哭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的小女孩，还有那个转身出去，却只是为了拿个趁手家伙的男人，木歆眠拿起了召唤术。

但现实让木歆眠心头一凉——召唤书没有任何反应。

木歆眠有些慌张，她尝试点开游戏面板，可游戏面板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归逃生游戏管辖，也好像……

此刻的木歆眠，只是单纯的木歆眠，不是玩家，不是曾经的NPC，她只是自己。

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摆脱了具体的束缚后，木歆眠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变得更自由了。

而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制止那个男人施暴的行为，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和那个女孩子交谈的过程中，她的灵体也变得凝实了起来。

但灵体的凝实，并没有分散变化太多的注意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被打的凄凄惨惨，身上青青紫紫，连眼睛里面的光……都要灭掉的小女孩。

木歆眠自认为看到过许多人的眼睛，有的眼美丽，有的眼睛丑陋，有的眼睛看上去就有蓬勃的生命力……

一般来说，年纪越大，眼中的光就越少，这些光会被生活的挫折磨掉，会被岁月到淘洗掩盖掉，但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小的孩子的脸上，看到如此苍老的、仿佛暮年一般的眼睛。

在最单纯最稚嫩的时候，她已经经历了最难以想象的苦难。

在木歆眠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说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第一句……可以让彼此都听到的话。

“别放弃！”

这句话太轻了，轻到这个瞳孔都即将散开的小女孩……根本听不到。

她趴在地上，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听了。

小女孩想闭着眼睛，但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那声音就像是一只苍蝇一样，不停的嗡嗡嗡，吵的她睡不着。

小女孩有些疑惑，她听奶奶说过，死了之后，如果没有人处理，那尸体上就会长出苍蝇……她是要死了吗？

小女孩不知道，因为没有人告诉过她，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她并不在乎，因为对于她来说，死亡的感觉不会比活着的感觉更差、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