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摩挲着花瓣锋利的边缘,人群突然涌动的气流掀开我额前碎发。
十七年前母亲教我嫁接花枝时,也曾用这样带着草木腥气的指尖点我眉心。
记忆里温热的触感与此刻掌心的花枝重叠,医疗区飘来的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刺鼻。
"当心!"
尖叫炸开的刹那,七道黑影冲破穹顶的防弹玻璃。
我旋身挥出的时间刃劈碎了最先袭来的金属羽翼,纷纷扬扬的合金碎片在滞空领域折射出七彩光晕。
第二个袭击者脖颈后仰到诡异的角度,嘴里喷出的腐蚀液却在撞上我展开的时空褶皱时倒卷回去。
"是机械改造人!"陈瑾的喊声裹着电磁干扰的杂音,"他们脊椎里有......"
我抬手截断她的话音。
第五个改造人四肢关节爆出液压杆的瞬间,广场穹顶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有细碎的金属摩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只机械蜘蛛在啃噬钢架。
"诸位。"我扬手甩出怀表,青铜表壳在空中分解成十二道金色指针,"现在正是验证条例的时刻。"
悬浮的指针突然开始逆向旋转,方圆百米内所有金属制品发出悲鸣。
改造人脊椎处迸溅的电火花映亮观众席,七百多个异能者手腕上的监测环同时亮起幽蓝光芒——那是上周刚强制的异能抑制器,此刻却成了我布下的天罗地网。
"开!"
随着我的暴喝,七百三十道异能波动如同被唤醒的星河。
冰晶在穹顶凝结成盾,烈焰织就赤色罗网,重力场将三个机械改造人压成金属薄片。
穿碎花裙的老妇人抬手招来飓风,戴金丝眼镜的青年十指缠绕着数据流的光带,就连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都甩出裹着糖衣的钢签。
机械头颅滚到我脚边时,电子眼还在疯狂闪烁。
我踩碎那颗镶嵌着紫色晶片的眼球,转身看向呆若木鸡的剩余袭击者。
他们战术背心的暗袋里,整盒的异能催化针剂正在渗出荧蓝液体。
"你们以为的乌合之众,"我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旧伤,那道被时间异能凝固的疤痕正泛着淡金纹路,"是三百个家庭的父亲,七十间孤儿院的资助人,四十二个流派的传承者。"
人群突然响起压抑的啜泣声。
穿校服的少年红着眼眶举起缠绕电流的双手,他身后背着古琴的女士指尖正在凝结冰花。
我认得这些面孔——在贫民窟的义诊棚,在异能失控的废墟,在父母葬礼飘着细雨的清晨。
"现在。"我抬手劈开最后一个改造人的能量核心,飞溅的零件在时空涟漪中悬浮成璀璨星图,"请诸位与我共同见证。"
七百三十道异能光束同时击中广场中央的罪证库投影,全息屏幕在强光中坍缩成黑洞般的漩涡。
当光芒消散时,悬浮在空中的是覆盖整座城市的立体法阵,每个节点都跳动着在场异能者的生命频率。
"自今日起,监测环改为共鸣器。"我划开掌心,鲜血滴在法阵核心的日晷图腾上,"诸位的异能不再是枷锁,而是织就新秩序的经纬。"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那个戴兔子面具的小女孩突然爬上演讲台。
她歪头盯着我还在渗血的手掌,突然摘下面具扣在我脸上。
温热的绒毛蹭过鼻尖时,我闻到她发间紫藤萝与鲜血交织的甜腥味。
"大哥哥的眼泪,"她踮脚凑近我耳边,"是咸的哦。"
面具内侧传来的轻微震动让我浑身僵住。
当陈瑾焦急地想要拉开女孩时,我抬手制止了她——贴着颧骨的位置,有粒米粒大小的晶片正在发烫。
这是三年前黑市流通的神经脉冲发射器,通常被嵌在死士的臼齿里。
人群开始自发清理战场,我却盯着医疗区若有所思。
方才被制服的袭击者耳后,黑蜘蛛纹身正随着消毒喷雾的冲刷逐渐变色。
当紫色褪成暗红时,我瞳孔猛然收缩——那根本不是纹身,而是用异能催化酶绘制的动态刺青。
"宁先生!"陈瑾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平板上正跳出数十条警报,"东南区三个监测站同时检测到异常异能波动,频率和......"
她的话被骤然响起的钟声打断。
广场中央的日晷法阵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青铜表盘上的刻度渗出暗红色锈迹。
我按着突然抽痛的太阳穴,看见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正诡异地分裂成十二道。
那个蹦跳着离开的小女孩突然回头,左眼的灰白色变成了妖异的金。
她嘴唇开合着说了句什么,淹没在鼎沸人声里的口型,分明是母亲临终前攥着我说过的那个词——
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