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监禁半年才放出来的秦王陆观南毫无疑问是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群臣叹为观止,心下议论,都赞誉这位秦王殿下姿仪不俗。
“自是不俗的。”一道青年声音低低地响起,掺着笑意,“秦王毕竟在宜国时,前半生可是平昌公的‘嫡长子’呢,宜国重礼教,秦王更是个中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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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出自三皇子,卫王陆玄平。只见他个头高挑,俊朗端方,翩翩然似君子,只是眉宇间满是骄矜。
这话别人不敢当着面说,独他敢。
三皇子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亲弟弟,皇后的嫡次子。原本太子病重,他与九皇子斗得厉害,谁知又突然冒出个秦王来,父皇对他的态度又暧昧不清,监禁又放出,着实耐人寻味。
陆玄平当然不甘心。
目光看向左侧的陆观南,略带挑衅。
附近听见的几个皇子公主已是换了副其他神色,静悄悄地等着看陆观南的反应。
而陆观南只当不闻,若无其事地看着许国宴舞。
陆玄平面色微沉,还要说什么。
正在此时,又有一青年男子持杯而来,言笑晏晏:“皇兄,小弟敬皇兄一杯。”
这人容颜甚是俊美,天生一双多情眼,似和煦春风。正是九皇子,端王陆玄宁。
其母苏贵妃,出身初郡苏氏,温婉贤淑,深受昭平帝宠爱。而陆玄宁也是昭平帝最小的儿子,惯得皇帝喜爱。
陆观南收回视线,端起杯子,道:“端王客气了。”
遂而抿了两口杯中清酒。
“皇兄爽快。”陆玄宁笑眯眯地,将自己杯中一饮而尽,随后用极为熟稔亲密的语气道:“这里不比江南清都,一切想来会粗糙了些,不知皇兄住得可还习惯?”
陆观南只道:“清都风流,而长陵有盛世气象。”
他看起来只是在冷静地评价这两座城市。
陆玄宁微愣,暗暗想着陆观南看着冷漠不善言辞,其实倒也会说话。
真是好一句“长陵有盛世气象”,丝毫不显得谄媚,字字入帝心。
他回了座位,抬头看向高位上的父皇。果不其然,昭平帝听了近侍的禀告,顿然展颜,意味深长地看向陆观南,与季春调笑道:“看来秦王还不习惯长陵,怪朕,朕关他太久了。”
于是倒了一盏御酒,令季春奉给秦王。
歌舞声继续。
而周遭的动静却随着这一举止凝滞了一瞬。
陆观南看着琉璃杯中的翠色浆液,拱手做揖道:“多谢父皇赐酒,只是父皇只赐我一人,儿臣愧不敢当。”
哪怕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他也从容得显得漠然。
昭平帝笑了笑,“你的这些兄弟姐妹都喝过,独剩你了。怕什么,谁还敢私下议论你不成?”
“既如此,儿臣不敢推辞。”
说罢,将琉璃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极为利落。
昭平帝甚是满意。
秦从云拢了拢胡须,亦是含笑。
陆玄平咬了咬后槽牙,阴郁地瞧了陆观南一眼。
对面的靖国公咳了一声,眸光一闪。这靖国公乃是国丈,当朝皇后之亲父,亦是陆玄平的外祖父。
陆玄平只好压下这股子怨气。
宴饮继续,歌舞之后是皮影戏表演。
这个环节是许国宫廷的传统,因太祖皇帝曾为奴隶,流落民间时很长一段时间以皮影戏谋生,后来建立许国,便立下规矩,在寓意着收获的秋祭这一天,以皮影戏表演为压轴,昭示皇室子孙,莫忘来时路,牢记立业艰难。
昭平帝素来与民同乐,故而每年选取的都是坊间皮影戏。
太傅韦松道:“今天这一出,正是近来民间最热闹的一出,根据前朝旧事改编而来,名唤《折扇记》。”
陆观南在清都时,偶一次听游历过长陵的老先生说起这习俗,因而心生了几分兴趣,随众人看向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