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贴着地面翻涌,细碎冰晶在众人衣襟凝结成霜。
萧辰靴尖碾碎半融化的花岗岩碎块,石妖临终前的惨叫仍在耳畔回荡。
他握紧袖中震颤不休的断刃,那滴渗入锦囊的妖血正隔着布料灼烧掌心。
"跟紧。"花妖公主的狐尾在雾中划开荧光轨迹,九条尾巴如同燃烧的银烛,"黄泉瘴会吞吃活物生气,闭气诀撑不过半炷香。"
张启的剑匣发出金属摩擦的哀鸣,他反手按住躁动的本命剑:"西南方三丈处有东西在......"话音未落,火妖探险家突然暴起前冲。
这个头顶生着赤红犄角的妖怪浑身腾起烈焰,熔岩纹路在他皮肤下游走:"装神弄鬼!
看老子烧穿这破雾!"
"回来!"木妖将军的藤甲瞬间暴涨,却只扯下火妖半片燃烧的衣角。
烈焰撞上雾墙的刹那,众人听见琉璃碎裂的脆响。
雾气里浮现出连绵的琉璃宫殿。
火妖怔怔望着突然出现的赤金王座,那上面端坐着与他面容相似的老人,额间同样生着熔岩纹路。"祖父......"他颤抖着伸手去碰王座扶手上镶嵌的离火晶,指尖却在触及幻象的瞬间被冰霜吞没。
"闭眼!"萧辰一掌拍在地面。
九转玄元功的金纹顺着掌心蔓延,蛛网般的金光撕开方圆五丈的迷雾。
众人看见火妖整条右臂已化作冰雕,冰层正沿着肩胛向心脏攀爬。
花妖公主甩出三条狐尾缠住火妖脖颈,银光暴涨间硬生生将他扯回金光笼罩的范围。
木妖将军的藤蔓绞碎冰封的右臂,断面竟无半滴鲜血——灰白的骨茬上凝结着细密霜花。
"是蜃妖的千面幻境。"花妖公主狐耳警惕地转动,"别碰任何发光的东西,那些是......"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碾碎。
雾气中冲出披甲战马,马背上将军的青铜面具与萧辰在秘境见过的上古遗甲一模一样。
数十道幻象从四面八方涌来:燃烧的村庄、坠落的仙舟、甚至还有张启记忆中早夭的胞妹正捧着染血的剑穗哭泣。
"别看他们的眼睛!"萧辰突然抓住张启即将刺向幻象的剑锋。
师兄的瞳孔里浮动着诡异的紫斑,本命剑正在他手中剧烈震颤:"他们抢走了小慈的魂魄......"
断刃在萧辰怀中发出龙吟。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刀身,混沌之气裹挟着金纹横扫而出。
幻象在触及金光的瞬间如泡影溃散,露出地面纵横交错的银色丝线——每根丝线都连接着雾气深处某个蠕动的东西。
"跟着丝线走。"萧辰的竖瞳金纹越发刺目,他踏碎脚边一根银丝,远处立刻响起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蜃妖本体就藏在......"
地面突然塌陷。
花妖公主的狐尾卷住众人腾空时,萧辰看见裂缝中涌出粘稠的黑浆。
那些液体凝聚成他们每个人的倒影,连张启剑匣上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倒影们露出森白牙齿,同步做出拔剑结印的动作。
"杀幻象会被复制招式!"木妖将军的藤枪在刺穿某个倒影时突然失控,差点洞穿自己的眉心,"用纯粹灵力轰击!"
萧辰却逆着众人攻势后撤三步,断刃划破左手腕。
混沌之血滴落的刹那,所有倒影突然发出贪婪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团浮空的血珠。
他趁机将九转玄元功催动到极致,金色旋涡以血珠为中心轰然炸开。
倒影们在金光中汽化成黑烟,地面裂缝渗出腥臭的血水。
雾气淡去的瞬间,众人看见百丈外矗立着半透明的巨大腔体——那是一只蜷缩的蜃妖本体,银丝正从它溃烂的体表延伸向整个森林。
"三息。"花妖公主的狐尾燃起银火,"我来破它妖丹,你们切断......"
她突然噤声。
更深的雾气从蜃妖背后漫来,带着铁锈味的潮湿气息。
萧辰的断刃开始疯狂震颤,某种比混沌之气更古老的威压让在场所有妖族同时弓起脊背。
木妖将军的藤甲不受控制地开满惨白小花,那是木灵示警的本能。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四面八方逼近。
不是幻象,不是雾气,而是利爪摩擦岩石的声响,混着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萧辰的竖瞳缩成针尖大小,他看见雾气中闪过两点幽绿荧光,接着是第二对、第三对......成百上千的绿点如星火蔓延。
花妖公主的狐尾缓缓垂落,九条尾巴结成防御阵型:"收拢队形。"她指尖凝出银针大小的本命妖火,火光却只够照亮三尺内的空间,"这不是蜃妖的伎俩。"
萧辰将断刃横在胸前,刀身映出他眉心浮现的暗金符印。
九转玄元功在经脉中奔涌如熔岩,而雾气深处传来的气息竟与功法产生诡异的呼应。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古战场捡到这柄断刃时,那些篆刻在残刃上的铭文——"噬灵为饲,破界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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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狼嚎撕裂寂静时,张启的剑匣自动弹开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