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骥虽然有些巧言令色,但这说法也有很大的真实性,那个声音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果然挺滑头的,难怪能哄得四位美女琴瑟和谐。”
被大笑调侃之后,薛骥面露尴尬和心虚的神色,幸好声音继续响起。
“我想不需要老夫再介绍自己了吧……小薛。”
薛骥浑身的鸡皮疙瘩狂起,对方显然是在一点点的透露他的“神通法力”所掌握的情况,已经远超薛骥的想象……
“是,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不知者几乎算不上我锦夏国人,但是……”
“但说无妨。”声音很大度的立即解除薛骥的顾虑。
“谢过前辈,晚辈确实也怕……李逵李鬼,齐天大圣和六耳猕猴的那类……状况。”
“呵呵,你怀疑我是其他什么不干不净、装神弄鬼的东西?”
“不敢,只是这几个月的离奇巨变以来,晚辈也见过了太多的诡异诡谲之事。”
“你说得不错,那些深埋地下,后来被你们供奉着的老家伙们,确实都不像老夫这样聪明得可怕。
你应该听闻过老夫的一些故事,或者传说吧?”
“听闻过,昨晚也抽空查阅了一些资料。”
“好,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段?”
“回禀前辈,自是湛卢剑从吴王宫中莫名消失,水行如楚的那一段。”
“礼数谦辞大可免了,我并不介意,你自然说话,我完全听得懂。说说看,你觉得水行如楚的真相,究竟为何?”
“前辈大度,那晚辈就斗胆直言了,晚辈觉得,这应该就是吴王制造的一个伐楚的借口、名义。
以吴王、吴国的能力,把一把宝剑悄悄送入楚国宫中,并非绝无可能之事,当时吴国强大,孙武老祖宗练兵改制的成果延续,又有伍子胥这位仇视楚国矢志复仇的得力大将,吴国确实取得大胜。
若不是楚国的申包胥大夫泪洒秦庭七天七夜,求得秦国援军,吴国真的差一点就彻底灭了楚国。
所以吴王伐楚的动机和时机,真的都十足的充分。民间穿凿附会、精彩创作的一些故事说法,晚辈真的不太敢当真。但是……
这三个月以来的经历,又让晚辈很难再笃信这套原本客观的分析……”
薛骥突然的话锋一转,果然让“声音”笑了起来。
“呵呵,那你现在觉得我‘择主自去、匡助仁德明君’的说法有几分真伪?”
“晚辈现在觉得,相关说法的真实度……有所提高。”
“那你觉得老夫当真就是正义仁德之剑?能去无道而就有道?能识明君?”犀利的问题终于到来。
薛骥略有沉思,才开口回应,“前辈,晚辈无知鲁钝,愿听前辈赐教。”
“你小子言辞之间颇通文言古语,在如今的年轻人中甚是少见,这是为何?”对方也同样没纠结于之前的话题。
“晚辈读过一些古代题材的小说,看过一些影视剧集。”
“好,那我问你,古人时常争论的王道、霸道之术,你有何看法?说最关键的部分。”
“王不可孤王,霸不可独霸。”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小子居然还会打些禅机,敢不敢用白话文说说?”
薛骥点头,很快就开始解释。
“这就是一种预设框架和限制的辩论和思辨,思辨当然是有意义的,但对王道、霸道这种最高层面而言,与时俱进、就事论事、因地制宜,才或许更加重要。
这是一个无比复杂的世界,单一的办法,不可能长期的处理好这种复杂。这就是晚辈非常粗浅的认知水平,让前辈见笑了。”
“呵呵,过度谦虚就是最极致的骄傲,谁特么敢说你刚才这番禅机之论是肤浅认知……我特么绝壁第一个赏他两耳刮子。
我再问你,对仁德、道德和他们的对立面,你又是何看法?”
声音的这个问题,显然更加弘大、困难,和敏感了许多。
薛骥依然有所思考,才开口作答。
“君子,慎为善,大德者,非大德行者……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窃德者……不可说……”
“如果只论最纯粹的那些对立面呢?”声音也没有触碰不可说的那层领域……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只是这报应也不应该来得慢了……轻了。”
“你敢说得更直接一点吗?”
薛骥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继续开口。
“前辈,晚辈害怕造此口业。”
“你不是害怕,你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和意图吧?”
“晚辈真的害怕,也真的有些疑虑……”
“声音”很快就接话回应。
“好,那我也可以简明扼要的讲讲我的故事,但在此之前,我想请你请出一位我的老朋友,你在合瑶安淮博物院所遇到的那只‘楚大铸鼎’……”
薛骥内心的震惊、惶恐,都已经很难用言语形容!
他正在犹豫之际,祖界石窟的老祖宗圣灵们,替他作出了决定,他顺应八闽祖界通过小黑球发出的那种意感,当初庇佑、领衔于安淮院各大“老祖宗”的“楚大铸鼎”本体,出现在薛骥身前!
楚大铸鼎显圣后,缓缓落到冰面上,散发出一股场域气息,将薛骥围绕、保护起来。
这股场域气息稳定后,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鼎兄,我就不多客套了,当年我拒绝你的原因,如今也可以给你一个交待了……”
薛骥只感头皮发麻,麻到彻底麻木,但他偏偏还听得清接下来的声音。
“……老夫记得自己上一次游走九州各地的时候,是约莫八百年前,那次我留下了一些因果,让那个如今也算不得异族的朝代,没能熬过百年气数。
之后到现在,我都没再踏出过吴越故土。因为我觉得我看到的、学会的、透彻洞悉的……都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