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人的良心大大滴坏了啊!
万小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装成麦客,这是杨易的随心之举,不过这一路,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正确极了。
他们伪装成探亲的麦客,这两天就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让他对麦客这个勤劳朴实的群体有了真切的了解。
现在已经是9月下旬了,真正的大批的麦客其实在5月底6月初就会回家了,只有少数像固原的麦客,割完了麦子,还要帮主人家种下黑豆大豆,9月份再来收,那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宁夏固原极度缺水,土地贫瘠,一直到了90年代,那还是赤贫的地方。政府不得已,直接将固原整个村子的人移民,才让这些固原人活下来。
于是固原人作麦客,只要管碗饭,那都肯下苦去作。
而麦客这个群体中,回族人又更是卖力,毕竟语言交流都是问题呢。
“主人,我们去哪里住宿?”可怜这个万小泽原来还有那么点小洁癖,毕竟是商人家出身的,家庭条件好啊。要不是家里孩子多,老爹又狠心,也不至于让他去当忍者。
老爹那是瞎操心,总觉得家里要有个孩子能抡得起刀,才能在生意场上不被欺负,也不想想,现在都是热武器的时代了。现在好了,孩子是能抡刀了,不过却成了别人的仆人,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哎,这找谁说理去。
“黄河边。”这下苦的麦客还想住店?想得美!
杨易可是谨记那三个灵魂问题的,现在他是麦客,那就一举一动都是个纯粹的麦客!
兰州现在不像后世一样,是个半旅游城市,滚滚的黄河边上,仍然有大量的人在栖息。小泽推着小车,亦步亦趋地跟着低着头的主人,来到了河边的空地,这里已经有人扎下了营寨。
9月份,黄河的秋汛还没有过去,河水是黄色的,翻滚着巨量的泥沙,一路浩浩荡荡,冲向东方。
杨易他们歇脚的地方有一个小渡口。他们推着车子过来,马上有个老汉走上前。“小哥,去宁夏?要过河么?”
宁夏在兰州的东北,从这个渡口过河是合理的,如果顺着河漂向东,那可以少走不少的路。
“大伯,我们是来寻人的,还不准备回家咧。”杨易忙说道。
“哦,从哪里收完豆子?”
“张掖”杨易前世去过那,只好随口说着。
“那里收的是玉米咧。”扎着羊肚头巾的老汉说道。
“老伯,是嘞,你看!”杨易走到板车上,打开了一个袋子,里面是黄橙橙的玉米粉。
“哈哈,主人家大方呐!”老头来了一句。
“是嘞,还管两顿,水面,有麻油!有辣子!”杨易高兴地说道,很快,一老一小就热烈地聊到了一起。
小泽知道,主人必然要问的是那个精干的瘦子,额头有个疤的。这个人叫王青山,曾经伪装成麦客,是主人追踪的目标。
“老叔,您在这个渡口见的人多,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额的恩人。去年额做麦客,因为年纪太小,根本揽不到活,眼看就要饿死了。幸好遇到了个恩人,肯拉着额一起干......”杨易就描述了王青山的外形特点,还有,他有榆林口音。
“今年我运气好,弄了两袋玉米,额准备给他一袋,额想报恩咧!”
“娃有良心咧,好,我帮你去问问哈。”老汉背着手,拿着铜烟杆,晃晃悠悠地走了。
杨易让小泽将车子推到河堤的一棵树下,准备安营扎寨。
小泽已经轻车熟路了,安顿好之后,拿着水壶就去路边的房子讨水,他们要在河堤上做饭吃。
一边走,小泽心里一边面吐槽不已,这主人也是,明明袋子里有好多钱,对了,还有自己的那块金砖,他硬是要这样折腾。
连比代划的,靠一个一个往外蹦的单词,小泽要来了水,主人家还给好心地给了一小块盐巴。小泽走快了几步,横穿过马路,他已经察觉了,有个人在跟着他,是个女人,步子很轻,不过左右脚不均匀,看来没有武功。
“主~~”诶?怎么主人和小猴子都不见了?我靠,满车的东西就这样放在那,我的大金砖啊!这主人的心该有多大!
小泽环顾四周,主人真的不在附近!而那个跟着他的女人就站在他身后2米左右。
“你,干嘛?”小泽问。
那个女人并不答话,却走下河堤,开始拾起柴火来。
哦,人家是去拾柴火的,小泽就不理会了,开始埋锅做饭。麦客,就是一锅玉米糊糊,再弄点咸菜,这就是一顿不错的伙食了。做糊糊的关键就是水烧开了要常常搅拌,别粘了锅底,烧糊了就好。不过这两天,他总是觉得同样是糊糊,怎么主人煮的就比自己弄的好吃呢?
要拾点柴火了,小泽可没有杨易心那么大,赶紧背上自己的挎包,拿上布条缠住的两把武士刀。
当他回到板车边上,准备开火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女人,她已经将一捆枯枝放在了三块石头垒起的土灶前,开始点火了。
小泽有点懵,这附近没有别人家啊,就自己一辆板车啊,这女人怎么回事?
“诶,锅,我的,玉米面,我的!”小泽放下柴火,指手画脚地说道。
女人并不搭理她,只是埋下头,用一根竹筒吹气,将火点燃,然后将铁锅和水端上了土灶。
女人转过身,这时候小泽才看清眼前的女人,大概20岁,跟他年龄差不多,手上缠着布条,粗布衣服,头上包着一条黑色的头巾,脸庞黝黑,但是一双眼睛大大的,是个漂亮姑娘。不过她的头发枯黄分叉,明显的营养不良。她的腰间插着一把镰刀,用布包了起来。难道她也是麦客?
小泽注意到她的卷起裤管的小腿上有明显的伤痕,用布包着,不过看来伤得不轻,已经开始化脓了。
“你受伤了。”小泽指了指她的小腿。
姑娘愣住了。
这段时间小泽照顾主人康复,没少帮他换药。忍者处理外伤也是必须学习的,小泽自认自己算半个医生了,对付小伤小病还是可以的。
“我,医生!”小泽竖起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女人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马上找了块石头坐下,开始解开小腿上的布条。
小泽放下柴火,在女人面前跪了下来,摆了摆手,示意由他来弄。他小心地解下布条,果然已经发炎并且化脓了,从伤口的形状看,是被镰刀弄伤的。
这应该是使用镰刀不熟练,自己弄伤的。
忍者舞刀弄枪的,也常常被自己误伤,小泽很清楚。
小泽站起身,去板车上拿了医药包,准备帮女人处理伤口。
他一转头,发现那个女人已经从柴火上取过了那把黑鸦刀,刷地抽出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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