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略掉脖子前的两把刀,发现街道两侧的行人和商贩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夏为仪看向对面的马车,只见裴恒之身着一身青衣,眉眼淡漠阴郁,正大刀斧阔地坐在车前,好以整暇地把玩着两个玉核桃。
原来是这个裴大人,那他还真有那个狗胆。
“裴大人这是何意?”
裴恒之抬眼,见她不怕,血红的唇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平阳郡主果真胆识过人,裴某佩服。”
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夏为仪姑且当他是在夸她了。
“裴大人过誉了。只是,平阳似乎没有得罪大人的地方,你让人架着本郡主的脖子,是何意思?”
“没有得罪的地方?”男人冷笑一声,“郡主酒量差,记性也差,这么快就忘了,中秋宫宴上,对着在下说二十万两让本官陪睡一晚的事?”
夏为仪瞪大眼,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本郡主喝多了,说了些不合适的话,但都非我本意,还请首辅大人见谅。”
她的确调戏了对方,这得认。
“裴某并不觉得这话不合适。”裴恒之说着跳下马车,挥了挥手,让左右的人把刀放下。
他站在马车下,明明是仰视自己,却没有一点仰人鼻息的卑微。
“相反,裴某当真了。”
夏为仪不解,这是什么意思?要自荐枕席?
她往男人腹下三寸一扫,想起东乡公主的话,心道可惜。
长了张好皮囊,可惜是个太监。
“郡主才大赚了一笔,想来付给裴某一晚的钱,应是绰绰有余。”
难以想象,这么不要脸的话是从能吓哭三岁小孩的首辅大人嘴里说出来的。
“本郡主不清楚大人在说什么,如若没有别的事,还请大人让路,本郡主还有要事。”
男人不为所动,手里的玉核桃水润光滑,也不知盘了多久。
“郡主这么着急,是急着把手里的钱财洗进账本?”
小主,
内阁的权力几乎和皇权分庭抗礼,首辅相当于第二个皇帝,手眼通天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她可没赚不该赚的钱,没什么心虚的。
“本郡主不知你在说什么,让开!”
她忍不住带了些脾气,男人果真退开了一点,但那两个拿刀的人却一步也没动。
“郡主消消气,裴某不和你开玩笑了。”
他脸上收起脸上的不正经,表情陡然严肃起来。
“内阁奉陛下之命,彻查灾前在西南传播地动流言的幕后之人,目前有一些线索和郡主有关,依照大虞律法,还请郡主配合在下调查。”
夏为仪心中一紧,她明明已经处理干净了。
她调整了呼吸,看向车前的男人。
除了他本人,另外只有一个车夫,以及这两个拿刀的人。
“大虞律法规定,无论是缉拿犯人还是传人审讯,一律需穿着官服办案,裴大人,你这一身,是出来游玩的?”
裴恒之轻笑,不知是嘲讽还是意外她熟读律法。
“郡主说得在理,所以,裴某今天并非要审问郡主,而是有几个问题要请教,郡主可否赏脸,到旁边的酒楼一叙?”
夏为仪看了眼他指的方向,居然就是自己的酒楼。
“大人都让人拿刀指着本郡主了,再来问我有什么意思?”
她讥讽一句,扬起下巴,神色高傲:“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