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玠独自在马车上哭了许久,直到家里的人出来找他才抹了脸,低垂着脑袋回府。
回到院里对着镜子照了下,比兔子眼睛还红,当即便让人去老夫人院里传话,说在外面和同僚吃过了,就不过去用饭了。
过了会儿小厮传话回来,又告诉他一个消息,说让他准备准备,老夫人要他明日一起去陈家。
陈家是他外祖家,眼下过年自然要去拜访,推脱不得。
看了眼自己的眼睛,他心烦意躁。
“给我取些冰来。”
“是。”
小厮心里嘀咕,这大冷的天要冰做什么,而且将军回来后就一直挡着脸,生怕人看见,跟害羞的小媳妇一样。
带着疑惑,他很快取来冰,房里的人只把门开了个缝,伸手将盆端进去便果断关了门。
“我有些累了,要早些休息,不要让人来打扰。”
谢云玠拿了冰块裹在帕子里便往眼睛上敷,语气生硬地往院里吩咐。
下人们自然不敢多问,到了晚些的时候,谢老夫人想来嘱咐他明日去陈家的忌讳,却被告知他睡下了。
眼下天都还没黑透,也太早了。
“他怎么回事?”
小厮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道:“将军今日好似心情不大好,说话有些鼻音,可能是着凉了。”
老夫人了然,心想他应是整日在外面奔波,吹了风受了凉:“你去让厨房煮些去寒的汤药,一会儿给他送进去,劝他喝了。”
“好的,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眼房门,没再多说便离开了。
到了第二日,谢云玠早早起来,本想自己先偷偷上马车,却没想到出门就和老夫人和几个婶子撞上了。
“你眼睛怎么了?”
几人一眼就看到他肿成单眼皮的眼睛。
他下意识去挡,发现不过是欲盖弥彰,索性大大方方露出来。
“昨日在军中被烟熏了眼睛,又吹了一路的风,眼睛流泪不止,今日有些肿了,让祖母和婶婶们见笑了。”
昨日他用冰块敷了许久,本以为差不多了,但晚上辗转难眠,想起白日的场景又忍不住落泪,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场景。
“不早了,快出发吧。”
谢老夫人发话,大家不再多问,纷纷上了马车前往陈府。
谢云玠离京十年,便有十年没来陈家了,加之陈家也不是很疼女儿的人,自他三岁时母亲病逝,他就没怎么来过,因此不算很熟。
到了陈家,陈家主也就是他外祖亲自来迎接,虽然关系不熟,但瞧着十分热情。
和谢家比,陈家的人丁多了好几倍。
光是陈家主就有十几个儿子,更别说这十几个儿子又各自生了十几个儿子。
谢云玠在老夫人耳边小声嘀咕。
“外祖母和舅母们也太能生了。”
老夫人就怕他乱说话,闻言瞪他一眼。
“你以为都跟谢家一样不纳妾吗?这都算少的了。”
男人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十之八九都是庶子庶女,他外祖父小妾就有十来个……
“容瑾,容瑾……”
陈家主正在给他介绍人,见他突然出神,低声叫他。
谢云玠猛地回神,道了声抱歉才跟着依次认人。
等认完人后,他也没记住几个,但时间却是到了晌午。
他自然是和陈家几个重要的人坐一桌,酒过三巡后,陈家主突然问起他婚事。
“容瑾啊,过了年,你就要二十五了,这婚事也该考虑了。”
谢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默不作声喝着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