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宫门遇见永宁侯和怀远将军,得知二人也是去见皇上,平西伯才恍然大悟,这次面圣还是因为平阳公主的养子。
然而他心里并没有因此放松。
陛下一般不会管到官员的内宅事,大过年的把他们叫来,恐怕是因为永宁侯那个小女儿做得太过,让他们两家一起遭殃。
他心中不由埋怨,奈何身份最低,不敢发作。
三人剑拔弩张对视一眼,冷哼一声一起进了宫殿。
踏入殿中,一只杯子朝三人飞来,正中唐义明的额头,掉落后和三人的心一起碎掉了。
噗通!
三人应声跪下,尖锐的瓷片穿透外袍扎破膝盖,却没有一人敢吭声。
“朕的三位爱卿,当真是虎父无犬女,你们给大虞,生出了三个巾帼英雄啊。”
三人战战兢兢,谁都知道皇上说的反话。
“臣有罪,皇上息怒。”
……
三人被皇帝训斥了一整天,各自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每一个都灰头土脸。
夏为仪第二天一早便收到了裴恒之送来的信,里面大致记录了皇帝训斥三人的对话。
楚芷若两次下药,态度极其恶劣,成功让永宁侯承受了大部分怒火。
皇帝光是骂他一个人就骂了大半天。
最后,为了给夏为仪一个交代,皇帝褫夺了楚芷若县主的封号,又罚她于寺中思过一年,永宁侯从吏部尚书贬为吏部侍郎,罚俸一年,另还需亲自上国公府登门请罪。
至于怀远将军,先前的婚事皇帝已经允许,但不影响他训斥对方家教不严。
原本只该训斥几句,但裴恒之前两日才抓到他儿子狎妓,所以最后赵廉被剥夺官职,罚怀远将军革职留任一年,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至于平西伯,他本就只担了个七品闲职,罚无可罚,但皇帝听说了他搞出私生女一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很不好,最后干脆把他的官职换成了个九品芝麻官。
这就皇帝还有些不满,若不是考虑到伯府每年有朝廷给的俸禄,他不能白养着对方,他非要把差事给他抹了。
夏为仪对永宁侯和平西伯的处罚不觉得意外,唯一让她意外的还是怀远将军。
革职留任类似留校察看,只要在这一年表现好,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他是武将,和文官不同,革职留任期间需上交虎符,且不能挂帅出征,只能在京城练练兵。
失去了兵权不说,皇帝还能随时在这一年里抓着他的小把柄趁机将他彻底革职。
夏为仪可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让皇帝这样处罚一个肱骨之臣。
怀远将军此前一直在西边征战,如今西边形势已经大好,自然要收回兵权了,宋云谏一事不过是个契机而已。
她不由兔死狐悲起来。
自古帝王无情,自己“救”皇帝一命,他有感激是真,但能利用的时候绝不客气。
不过也好,自己没得到什么好处,但也削弱了靖王和瑞王的势力。
不能为她所用的,折了也无妨。
信的最后一页,裴恒之还控诉他因为打了宋云谏,也被皇上罚了一个月俸禄,试图勾起她的怜悯。
她只是无声笑了笑,将信扔进火盆点燃,开窗让尘烟散出。
没一会儿,丫鬟在门口敲了两下,低声问道:
“公主,大公子听您醒了,特来探望,可要让他进来。”
夏为仪脱了外袍躺回床上。
“让他进来吧。”
虽然不喜欢他,可这回他也算阴差阳错立了功,靖王知道自己拉拢的怀远将军因为他被革职留任,怕是要气得吐血。
片刻后,宋云谏进了屋,隔着屏风行了一礼。
“母亲可还安好?”
夏为仪虚弱道:“还能赖活着,你怎来了,大夫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