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懂得适时地示弱请罪,又能巧妙地表达忠心,童家显然深谙其道,明白如何在皇权的威严之下谋求家族的安稳与发展。
皇帝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在童念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童校尉不必如此紧张。朕不过随口一说,童家忠心,朕自是知晓。至于你‘长姐’......他很得朕心,你不必多虑。你在北疆好好表现,日后自有你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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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皇帝美滋滋的回到皇宫,刚处理完这几日翰林院给筛选出来的重要折子,皇后便带着参汤来了。
她莲步轻移,身后跟着一列宫女,那参汤盛在精致的玉碗之中,热气腾腾,氤氲着皇后的一番 “苦心”。
宗庭岭不过微微抬眼瞥了一下,便又继续手头事务。不过是一场走了无数遍的过场戏,每次他外出归来,皇后总要这般前来,带着些滋补品,说上几句场面上的慰问话,以此彰显帝后之间那看似和睦的情谊。
然而,今日的情形却有些不同寻常。
往常皇后送完汤后,略作寒暄便会识趣地告退。可这次,她在宫女将参汤放置妥当后,却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皇帝终是察觉到了异样,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皇后还有话要说?你那个弟弟在北疆表现尚可,现在有甘家这棵招风树在,朕还不至于对端木家有所动作。”
皇后心中暗叹,当年的年少夫妻,如今情分尽失,彼此皆对对方的性情心思洞若观火。至于那甘家,她心下明白,恐难逃被皇帝卸磨杀驴的命运,只是早晚而已。
但皇后此来并非意在于此,她亭亭玉立于御座正对面,轻声启齿:“陛下,您离宫的这段时日,太后那边……”
宗庭岭抬眸瞥了她一眼,不耐道:“可是疯病愈发沉重了?”
言罢,随手将笔掷于案上,不耐烦道:“皇后是知道内情的,她那儿现在有静王一个孝子伺候着就够了。又何必再来朕耳边聒噪,难道皇后觉得明面上的孝道没做够,还要朕陪着一起再在私下尽孝吗?”
皇后无语的要命,本来还想迂回的说,干脆直说了:“陛下莫要误会,臣妾不敢妄言。只是那太后娘娘虽仍疯癫,却已神志渐清,行动自如,且仍居太后尊位。日前竟传召童贵人前去请安,而后又是雪地罚跪又是责打,甚至还划烂了他的面容……”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的地盯着皇帝的表情。
只见宗庭岭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额头上青筋开始微微跳动,那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眸中越烧越旺,终于,他怒不可遏地摔碎了茶盏,拍案吼道:
“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