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问剑出现在西餐厅包间，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厨师端着甜点走了进来，厨师的胸卡写着“甜点师：肖银柱”。肖银柱将甜点放在萧问剑面前，笑着说：“小剑，你让我查的，我都查了，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行，我知道了，肖师傅，你不用管了。你在这里干得怎么样？”萧问剑说完，拿着勺子，挖了一勺甜点，尝了一口。

“现在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想回老家了。”

“回老家准备做什么？”

“能做什么？不是种地，就是送外卖。”

“这里不能送外卖？”

“也是，你说，这种情况还要多久？”

“不知道，有句老话，大疫不过三年，应该差不多了。”

“借你吉言，我再坚持坚持。你对三哥真好，一毕业就来查他的案子。”

“可查了半天，还是没头绪。”

“尽力就好，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肖银柱走了。

周四季铁着脸走进来，骂道：“萧问剑，你狗日的在我店里安插卧底了？”

萧问剑满脸无辜：“这是你的店？”

“不是我的，是你的？”

“靠，我又不知道店是你的店。我觉得这个店生意不错，就向店长推荐了一个老乡当厨师，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往我身上泼污水？”

“你看你的烂脸，还需要我拨污水吗？你在我这里吃饭，都会吓跑我的不少客人，我没找你赔损失就不错了。说，找我什么事。”

“你先消消气，点一些东西填肚子，我请客，人生苦短，不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到老子的店，我让你请客？老子还要脸。”周四季打电话叫来店长王小花，点了几个菜，骂骂咧咧地让王小花快点上菜。

王小花走了，萧问剑好言相劝：“你对手下态度好一点，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给的又不多，再这样下去，人都跑光了。”

“你想当善人，这个店我盘给你，一口价，两百万。”

“你还会缺两百万？”

“当然缺，生意又不好，每个月大出血，当初花了上千万装修，赔得底裤都没了。”

萧问剑一边吃甜点，一边说：“说正事，找你来，是想给你一点补偿。”

周四季吃惊地看着萧问剑：“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周厚照没有给你讲吗？”

“他说了，你这十万股，到底是给他的，还是给我的？”

“这事是你们两人商量，我无所谓。”

“你他妈的是一桃杀二士？”

“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按生意场的惯例，给点回扣而已。”

“我和周厚照商量一下吧，我总觉得你没安好心。”

“你不要将我想象得多么坏，我只是一个穷学生。其实我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私仇，说实话，我也想不到你真的出了那么多，虽然大部分不是你出的，但我还是想再给一点补偿。”

“有屁就放。”

“这是你的西餐厅，你能不能文明一点？不要将黑社会那套用到我这里，没有用。”

“那你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这个案子，你也知道了，你当时才读初一，你没有刑事责任和民事责任。但这个事的起因，在你两个姐姐和姐夫身上，因此，我们决定，余下的赔偿，让他们出。”

“老子不是给了你七千万，你狗日的说话是放屁？”

“你文明一点。这是云家七个人的死亡赔偿金，是吗？”

“是。”

“云思夏赔了一千万，同车的另外三个人，应该赔多少？”

周四季盯着萧问剑，狂笑。

“你小点声，文明一点，好歹是你的店。”

“你他妈的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至少我不杀人，不扰民。”

“你杀的人还少？”

“我是正当防卫，如果你认为我的行为不合法，你可以报警，也可以到法院起诉我。”

周四季默默地看着萧问剑，外面传来敲门声，周四季喊了一声：“进来！”

服务员端着一份牛排上来了，周四季看了一眼，骂道：“这他妈的能吃吗？”

服务员战战兢兢，小声说：“我让厨师重新做。”

周四季刚想继续骂，萧问剑伸手制止道：“小妹，你下去，不用重新做了。”

服务员看了周四季一眼，周四季挥挥手，服务员如释重负，对萧问剑说了一声谢谢，跑出去了。

萧问剑将牛排拿到自己面前，用刀切了一块，再用叉子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和火候都不错。”

“萧问剑，你还想做什么，一次说完。”

萧问剑小声说：“我们家属已经冻结云家二房除云思林个人账户之外所有的账户，包括房子、基金、股票账户。要求云家二房赔偿三千万，他们虽然都在号子里，肯定不会同意，于是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最后以每人七百万达成协议。”

“然后呢？”

“然后我们要求他们支付现金，不要股票、基金和房子，他们会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处理。”

“我还有二叔，我二叔还有两个女儿。再说他们还可以请律师。”

“我相信他们会委托你，你二叔对你做了什么，你二叔的大女儿又对你做了什么，你肯定比我清楚。”

“你他妈的调查我？”

“彼此彼此。”

“然后呢？”

“你将他们的股票卖出去，付给我们现金，我们没有违法，你也没有做对不起你姐姐和姐夫们的事。”

“好像是，你继续说。”

“你看，你每人赔了一千万，他们才赔了七百万，你肯定不乐意了。”

“是。”

“你要求云家退钱给你，但云家肯定拒绝。”

“然后呢？”

“然后你认为这个事是云家二房引起的，凭什么要你周家当大怨种，就要求云家二房和你平分债务。”

“然后呢？”

“这时他们在号子里，肯定不知情，你在外面拿着他们的委托书。”

周四季气得骂道：“萧问剑，你不是人。”

“别着急，你听我说完。”

“你说。”

“你一生气，将他们的股票全部卖出去，平了自己的债务。”

“我为什么卖股票，不卖房子？”

“股票第二天就可以拿到现金，房子要一两个月才能拿到现金。”

“你还挺专业的，看来有高人指点。然后呢？”

“然后他们知道了，肯定不乐意了，决定取消你的委托权，再委托律师找你打官司。”

“然后呢？”

“但股票已卖了，你的那点钱肯定买不进全部股票了，好在你还有良如，决定赔一半的钱给他们，他们万般无奈之下，决定与你和解，并签字认命。”

“我哪里来那么多钱？”

“你肯定没有那么多钱，因此你不乐意了，为什么你要赔云家每个人一千万，因此决定再找云家的麻烦，云家被你搞烦了，决定将你赔给云家二房的损失，全部赔给你。”

“如果云家不给我钱呢？”

“你至少平了债务，没有任何损失吧。”

周四季想想说：“原来你让我骗两个姐姐和姐夫的钱？”

“如果云家不给你钱，你发现上了我的当，因此决定来找我打架，我当然要还手，我们两个打进派出所。你从派出所出来后，又到法院起诉我，我被你搞烦了，决定将你抵押给我的别墅，原价给你。”

“原来你说话从来没有准备算数？”

“你想想，我哪句话没有算数？”

周四季想了半天，还真想不起萧问剑哪句话骗了他。

“不仅如此，我还决定将土石方公司的股票，卖一部分给你。”

“你有这么好心？为什么要卖给我？”

“我该说的都说了，这牛排不错，再不吃都凉了。”萧问剑决定不再理会这厮，开始专心对付牛排。

“可是，我这时根本没有钱，怎么能买你的股票？”

“我不是说将别墅原价还给你了吗？这时你有钱了。”

“这完全是我们两家，不，是我们周家的私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和我没有关系，你的牛排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