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随左右观望着两边的风景。

“老爷爷，”他扭头问道，“为什么喻水河畔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这里水势湍急，”老人解释说，“发洪水的时候会连人带屋一同冲走，不适合落户。”

元随恍然点头，“这样啊……”

老人指了指前方，“再往上一点就能看到人了……”

太阳爬升到高空，小舟也行驶了很长的距离。

江面变得开阔起来，成片的垂柳林也进入眼帘。

不远的江岸，元随看见有几个孩童在水边嬉戏。

元随看着他们，不由得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有点感伤了。

他低下头，记忆中浮现出小时候和悦儿他们在江畔戏水的场景。也跟那边的几个孩童一样，无忧无虑地笑着。

老人突然说：“到上游了。”

元随抬起头，两岸的房子栉比排列着，走动的人比刚才多了很多。

江面上，也不再只是一叶摆渡的小舟了。

来来往往多了很多乌篷船，一条船上立有几个渔夫。

元随看见一个渔夫，他手拿着鱼叉，注视着水面下的动静。一条黑草鱼浮上水面呼吸，渔夫眼疾手快，往下刺去，一击命中。

老人划着桨，缓缓地经过这片水域。

正无聊之际，一点浅红突然扑入元随眼中。

“那是桃花？”

几棵红桃夹在绿柳中，枝头上的桃花差不多落完了，只有最后的几瓣还不肯掉落。

往前，垂柳逐渐消失。

元随放眼望去，两岸都是光秃秃的桃树。

看着两边的桃林，心生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如果现在是三月，”元随自言自语道，“那该是多么嫣然的一幕啊……”

喻南的桃花种在山上，每年三月，元随、退定、悦儿都会上山看一眼。

元随想看这里的桃花盛开，不知道和喻南那边的相比，哪边会更夺目。

“老爷爷，”他好奇地问，“这些桃树是什么时候种的啊？”

老人看向岸边的桃林，“不清楚，印象中很早就有了。”

往前，两岸的地势逐渐抬高。

老人笑道：“准备到了。”

元随激动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

不远处，大片连绵起伏的丘陵映入眼帘。

老人舣舟靠岸，元随跳上岸。

老人手指前方，“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不出一柱香，就能看到人。”

元随点了点头。

他打开背囊，数出五百个铜钱，捧到老人面前。

“太多了，”老人直摇头，“我就一个老头子，不需要这么多。反倒是你一个孩子……”

“老爷爷，”元随没等老人说完，便把钱递了出去，“你都摇了两天的桨了……”

经过一番推辞后，老人只收下了四百铜钱，剩下的一百还回给了元随。

老人拨桨掉头，“孩子，路上小心。”

元随挥手道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