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随观察了一会儿,“它很锋利……”
惕把剑举过头顶。
元随闭上眼睛,害怕得蹲了下去,“师父,别砍我……”
惕又问:“你现在又看到了什么?”
“这剑不……”元随睁开双眼,“不还是和刚才一样吗?”
“没错,这把剑在前后并没有发生变化。”惕把剑放了下来,“剑还是那把剑,但为什么,我把它举起来的时候,你却害怕了?”
“我……”元随慢慢地站起来,“我以为师父你要砍我……”
“剑无时无刻都生有锋利的锷,”惕顿了一下,“为什么只有在刚才那一瞬间,你才感到害怕?”
元随一时对不上话,“徒儿不知……”
惕平握着剑,“现在呢?”
元随回答:“不怕。”
惕把剑丢到地上,“那现在呢?”
元随摇了摇头,“也不怕。”
“随儿,”惕看着元随,“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元随好像懂了一点。
惕把剑踢起来,出手握住,“平时你只注意到剑的形,而只有当危险来临时,你才能感受到它的势。”
元随听傻了,“啊?”
“剑很锋利,”惕看着剑,“这是它的形。锋利而以致命,这是它的势。”
惕看向元随,“眼所见为形,心所感为势。”
元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形势,”惕转过身去,“便是纵横之所追求的。”
“话又回来,”惕问,“你可知形势和捭阖之间的关系?”
元随连连摇头,“不知道……”
“天下之形势,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惕向前走了两步,“分久必合,合久又必然会分。形势,无非就是在捭阖中交替轮转罢了……”
元随似懂非懂。
惕转动手腕,剑在空中挥舞着。
“横剑攻于形,以求分化,此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合一,此为阖。形势捭阖,便为纵横。”
剑在空中转了两圈后,平稳地插入了剑鞘中。
惕走到元随面前,“而为师要传授于你的,便是纵横中的合纵道。”
“合纵?”元随顿了一下,“联合弱小以抗强大的剑道?”
惕点点头。
“师父,”元随问,“那为什么不连同连横道一起教?”
“为师的师尊也就是你的师祖,”惕叹了一口气,“只收了两个人为弟子,一个授于合纵,另一个授于连横。为师被授于的是合纵,而授于连横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元随问:“为什么师祖才收两个弟子而已啊?”
惕看着元随,“每代纵横都是两个人,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不会再多收弟子,这样的原则已经传承了五百多年。”
停了很久才说话,“这也注定了纵横,是天下百道中最孤独的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