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这么说,可她心里清楚,莫余谦是个有分寸的人。
傍晚,天边被夕阳染成橙红色,余晖洒落在校园的每一处角落。
莫余谦独自登上天台,晚风吹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或许,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近来,他总是被一个奇异的梦境纠缠。
梦里,母亲因高血压突然病倒,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
而相明可泪水不停地从她稚嫩的脸颊滑落,一声声哭喊着,盼望着哥哥能够醒来。
可每当梦到此处,画面就会毫无征兆地破碎,化作无数光影消散。
每次从梦中惊醒,莫余谦总会发现自己趴在课桌上,手中紧紧攥着那块玉佩。
他凝视着玉佩:“你是想告诉我,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吗?未来,这些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对吗?”
思绪正飘远,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莫余谦回头,只见洛馨秋正朝他走来:
“洛馨秋,我怎么感觉,自从重生到现在,每次我在这儿,都能被你逮个正着。”
洛馨秋白了他一眼:
“少自作多情了,难不成这天台就只许你一个人来散心?”
两人并肩站在天台上,一同望向那轮渐渐西沉的夕阳。
洛馨秋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可开口的话语却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莫余谦,问你一个比较实在的问题。”
莫余谦微微侧头,看向她:“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呢。”
“在未来你离开时,想的是什么?”
洛馨秋的声音很轻。
莫余谦面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哦?洛大校花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洛馨秋轻轻耸了耸肩:“没经历过,所以很好奇。
毕竟我回来时只睡了一觉,和你不太一样。”
莫余谦沉默了片刻,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嗯……让我想想。
面对死亡的时候,最开始我有着本能的恐惧,那种感觉很强烈,好像整个人都被黑暗笼罩着。”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缥缈,
“但慢慢地,好像就不怎么害怕了。
胃癌带来的疼痛折磨了我太久,当意识到这一切似乎终于要结束的时候,我心里竟有一种解脱感。
那一刻,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自己人生的开始。
或许就像那句话说的,每当一个故事就要结束,人们总能想起它的开头。”
洛馨秋静静地听完,目光依旧落在那轮将落未落的夕阳上,看似不经意地开口:
“就只是这些?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多的感触。”
她的声音很淡,像是在闲聊,可耳朵却微微竖起,等待着莫余谦的回应。
莫余谦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掩饰:
“能有什么更多感触,人都快没了,哪还想那么多。”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洛馨秋当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她没有立刻拆穿:“也是,生死关头,脑子可能都乱了。”
她偏过头,看向莫余谦,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过,以后要是你还想起什么,可别忘了跟我讲讲。
我对这些事,还挺感兴趣的。”
莫余谦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时,一阵晚风袭来 ,洛馨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莫余谦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外套,递给她:
“披上吧,别着凉了。”
洛馨秋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莫余谦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接过外套,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披在身上。
衣服上还残留着莫余谦的体温,让她心里莫名地暖了一下。
直到校园里催促上课的铃声骤然响起,两人才从天台的静谧氛围中回过神来,转身准备返回教室。
洛馨秋将之前莫余谦递给她的外套轻轻递还,
“还你,谢了。”
莫余谦接过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小事儿。”
说着,便抬脚朝楼梯口走去。
洛馨秋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故意放慢脚步,跟在莫余谦身后。
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次的交谈,依旧没能让她成功知晓莫余谦真正的秘密和经历。
楼道里,学生们行色匆匆,脚步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