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当日的情景,许宜行真是现在都觉得后背发凉。就在她说完见过天子剑之后,皇帝什么都没继续问,而是让自己起身,大踏步走进了御书房背面一间宫殿,而后变着花似的,出现了一个暗室。
许宜行不敢不跟着,一进去便发现,挂在墙上显眼的不能再显眼的天子剑。
“这。。。这。。。”许宜行一时结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天子剑怎么会在这!莫非,根本就没丢,自己给路安远那把是假的?
“这是出发前夜远儿交给朕的,说他密报偶得,为了给它一个正途,打算等到了北境谎称发现遗物,而后献宝。”皇帝说完瞟了一眼她,许宜行立刻知道了自己犯的错。
皇帝是在试探她,试探这柄剑真正的来历。路安远没有卖自己或者许家,可是皇帝不信,而自己刚刚傻傻的以为皇帝是揣着答案问问题,便据实相告。
天,坑死了,这不是承认这剑和自家有关系了吗?愚蠢,愚蠢呐!
“陛下,此剑来路儿臣一清二楚,这是儿臣三年前自家中拿出的,只是那时天子剑尚未恢复原样,儿臣眼拙看不见真身,直到漆皮脱落才发现竟是另一番模样,这才赶着让夫君献出。”
许宜行现在只能尽力描补,告诉皇帝这剑真的不是有心私藏,真的是不认识,至于皇帝信不信,听天由命吧。。。
皇帝没有听许宜行辩解,只是一直带着微笑,他满意儿子的做法,却不满意许衔山。这剑他不知来历,皇帝打死都不信的,正因不信,才有试探,才有愤怒,才有今日之问。
“你爹很好,确实是辅佐远儿的良将功臣。”
许宜行紧紧捏着袖子,这哪是夸赞,这是催命!爹的计策,就在刚刚被皇帝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还是因为自己愚蠢的讲出了真相。
“求陛下。。。”
宽恕还没说出口,皇帝直截了当:“王妃,今日起你便不出宫,朕想看看除了你爹,还有谁觊觎这椅子。”
“除,除了?”许宜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皇帝是打算假戏真做,干脆就说路安远谋反,看看这背后还有谁。这,这顺藤摸瓜引蛇出洞之举,还真是够高明的哦。
“儿臣遵旨,儿臣哪里都不去。”许宜行认命似得闭了眼,目送皇帝离开密室,一下子瘫倒在地。
也就是在见过天子剑后的一晚上,几乎不用怎么费事她就想通了一切。
老爹早就知道这剑的来历,当初它莫名丢失,老爹只要随便一联想自己刚刚出嫁的女儿,便知道这剑去了何处。
可是他从未言明,而是当做浑不知情看着事态的发展,甚至在多年前鼓山见到自己佩剑时,恐怕不光不会吃惊,还会暗自欣喜这剑终于被自己拿出来示人了。
这一忍就是三年,想来老爹也在不断寻找着“帮助”路安远的时机,只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算自己不发现这天子剑的秘密,老爹也会让它重现人间。
然后光明正大的告诉朝臣,你看,这可是天子象征的天子剑呀。
老爹这一番自以为是的苦心,终于在路安远去北境劳军时有了用武之地,于是为了摘清自己也好,便于行事也好,他十分明智的给自己下了毒,恰恰避开了路安远“谋逆”的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