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端坐在马上,看着百里相百无聊赖地和白驹一来一回,心中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羞愧。
都是他拖累了她,如果不是他坚持暗中行事,他们此刻已到昭阳了。
祁风低头沉思,指尖动了动,趁着百里相偏头和白驹较劲之时,拇指食指微曲,从掌心弹出个东西来。
百里相恍若未觉,仍然在揪着白驹的耳朵,可心中早已明白祁风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她懒得理…
祁风和百里相走出去很远,草丛中的一小枚黑色的球形石头,突然被似乎是从平地里冒出来的一群黑衣人珍而重之地捡了起来。
“是流光的东西。”
“这里有流光的人。”
从头到脚俱是乌漆嘛黑的黑衣人们蒙着面,看不甚清面目,但是紧张的神态在每个人的眉眼间流转。
一个年岁大些的人捏着那黑色的球形石头,凑近了仔细嗅了嗅,“是我们流光猎妖时留下做记号的药石,这种独特的气味只有我们流光才能辨认得出。”
“只是…”那人皱眉,“此地太平许久,听闻妖物轻易不敢出山,陪都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向来不踏足陪都附近,药石怎会如此蹊跷地出现在此地,莫不是…”
黑衣人们神色慌张地交换眼神,神色犹疑许久,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疑虑,窃窃私语了起来。
“听闻那位从皇城逃出来了。”
“难道是那位给我们留下的记号?”
“流光借围猎之名,摊开了搜索那位的踪迹,难道他竟然来了陪都?”
“这药石…”一个格外年轻的后生忽然用手不住地揉搓着那药石,直到掌心都浸着一层黑色,才犹疑着继续道:“这是陈年药石,我在司内专和各种草药打交道,药石虽然状似石头,可却是流光秘传的宝物,是耗时九九八十一天,用各种可吊人性命的药物精华炼制而成。”
流光众人忽然心有所感似的,刹那间便恍然大悟,传言非虚,那位果真是要从皇城逃到陪都去的。
白驹依旧在慢慢地行着,像是在拖延时间,眼看着薄暮掩盖过夕阳,夜幕渐渐降临,白驹一甩尾,不肯再走了。
百里相无奈极了,可不敢对自己的爱马发脾气,只好忍受着不耐,好声好气地朝着白驹打着商量:“白驹啊白驹,你是这天下第一好的好马,劳驾您老人家多走几步,给草民一个面子,算我求您了…”
白驹像是翻了个白眼似的,直接瘫倒在地上,半步也不肯挪动了。
祁风翻身下马,像是有点无助似的看着百里相。
百里相叹气,“罢了,今日先这样吧。”
入夜,百里相躺在高高的树杈上,呼吸平稳,像是睡得安稳极了。
祁风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东转转,西走走,摸索了许久,终于择定了一个方向,钻进了灌木丛中去。
他洒了一路的药石,终于将流光的人引到了近处,倒称得上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浓黑一片的暗沉中,百里相忽然睁开了双眼,眸中精光闪动,像是从未熟睡过。
百里相遥遥望向祁风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将灵识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