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楠跟着自己的叔叔刘瞒附和道:“只要能重振雄风,我们叔侄俩定会寻个僻静地界,了此残生,从此离两京远远的,此生定不再踏入半步。”
做惯了梁上君子的江易寒,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本是为了肃清妖祸,才来陪都的。
自己身上的祭火一案,侍剑和阿娘一直透着是被冤枉的意思。
他本无意寻找当年旧事的隐情,可今日所闻,这桩旧案,竟还有翻案的可能?
陈兴皱了皱眉,问道:“你当年和林明仕买官的证据,可还留着吗?”
刘瞒摇头,“林明仕警醒得很,做事不留痕,钱银交易,都是经他妻弟盛文良之手进行的。却是一点证据都无,除非…”
说着,他摇了摇头,“不过不可能的。”
陈兴却是立刻否定他:“有什么不可能的?就连你这个二皇子脚下最为听话好用的狗,都能抛却旧主,转投我这个老不中用的。策反盛文良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是看筹码有没有给够罢了。”
刘瞒不住点头,可丝丝不满还是从眼中溢了出来。
刘瞒腹诽:说我是狗,您老人家从前不也是二皇子的狗吗?怎么现下反目了,便开始狗狗相咬了起来。
刘子楠温顺极了,道:“陈相,我也有心为您分忧,只是我这天香楼规格不高,手里实在是没有太多能给得出的人证物证。”
“呵,人证物证?刘掌柜一心只为敛财,哪还管什么处处留心,掌握证据了?”
刘子楠忽然像是又变回了那个女儿身一般,笑得万分风情,“陈相不知,我穷苦日子过怕了,实在是不想再受穷了。”
陈兴蓦地打了个冷战,不再看他,反而抬头,目光像是穿过家具门窗横梁和屋顶,射在了江风启的身上。
“大皇子出逃芜宫,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江风启,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
户部尚书府中,尚书夫人林筝筝不知今日是第几次问身边的大丫鬟:“你那请帖送到如意阁了吗?”
大丫鬟柔着声音,耐心答道:“夫人放心,我亲眼看着百里掌柜收下的。”
“那她看了请帖,可有说什么?”
“回夫人的话,百里掌柜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手让我走吧。”
林筝筝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似的道:“她不会是不认字吧?”
然后,她又责问大丫鬟道:“你怎的不念给她听呢?”
“夫人请放宽心,我递请帖之时,已经言明是许尚书夫人有请,百里掌柜一定听明白了的。”被连问了数次,大丫鬟的声音也终于是沾上了点点不耐烦。
“哦,”林筝筝颓然摇着扇子,“那便等着吧。”
其实晚秋初冬的时节,天气并不热,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心火过旺,需得摇摇扇子,方能清热。